林墨提着黑纸灯笼,在那个男人的眼前晃了晃,暗淡的光线照亮了对方的面容,但是那个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那黑纸灯笼一般,依旧在撕着那桌面上的东西。
扯烂,揉成一团,然后一点点的撕开,这个男人的动作幅度没有上面那两层楼中的那两位那般剧烈,但是那指尖颤动,每一次的手指交错,其中表现出来的力量,却带着浓浓的怨愤。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单单用长相普通来形容,似乎有点不够全面。
他的皮肤算不得多好,脸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痘痕,眼角有着很深的皱纹,眼袋明显,眼圈乌黑一片,好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的头发有些稀松,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但是那发际线已经高高挂起,脖颈间的领子上,有着很明显的磨损痕迹,手上的皮肤更是粗糙,不少地方还有些斑驳碎裂。
这是一个生活状况不怎么好的男人,是那种辛苦工作,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
繁重的工作,生活的重压,让他在这个年纪已经彰显老态。
他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茶几的角落,摆着一个水杯,孤零零的,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显得格外的特别。
一路走来,林墨在那门口的玄关处,只看到了几双男人的鞋子,他是一个人居住,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家伙。
纸张被撕碎的声音依旧在响起,男人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改变,并没有因为林墨的闯入,而有什么节奏上的变化。
林墨凑近,看了一眼那A4纸上的内容,以及旁边的那些宣传册,他大致猜出来这个男人的工作是什么了,貌似是一个销售,一个业绩不怎么好的销售。
“前两个楼层,我都是一直看到最后,所以才会出现变故,那么我现在如果如同先前那般等下去,这里估计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林墨暗自腹诽,目光从地面上那纷纷洒洒的纸片上扫过,想到那黑色的浪潮,想到那无数蹦跳的篮球,看着那被撕碎成一片片的纸片,林墨此时大概能够猜得出,这一层楼,这个房间里面即将即将发生变故的东西是什么了。
男人一直在撕着纸,而这里的纸又很多,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变得更多的将会是那被男人撕碎的纸片,虽然此时林墨还不知道这纸片将会变化成什么样子,又将有什么样的威力,但是林墨知道,他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
在上一层楼受伤,此时摆在林墨面前的只有几个选择,要么现在出手试探,要么现在离开这里。
等到最后?
那不可能,除非林墨敢将所有的信心都放在手中的那盏黑纸灯笼的上面,或者拿出一些其他的手段,来保护他自己。
如若不然,林墨依旧如同在上两层楼时一般,那么下场只会有一个,被彻底的留在这里。
到时候可能是被困,也可能是死亡。
若是联系到这花园小区在白天时候的状况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死亡。
被人遗忘,没有人想得起来,那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差别。
选择并不需要多久,这个问题并不会困扰林墨,这里一切未明,展现越多的底牌,对于林墨而言就越危险,你不知道你所谓的朋友是不是真的朋友,也不会知道,那敌人,到底还有多少。
至于就此离开?
林墨当然也不会去那么选,什么都不做,那不就是白来了一趟吗?
提着黑纸灯笼,林墨一屁股坐在了那男人的旁边,伸出手臂,直接抱住了那男人的肩头,然后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嘿,哥们,你干什么呢?大半夜的没事撕纸玩好玩吗?”
“你这么多的纸,怎么不去卖废品啊,好歹也能换几个钱啊?”
面对林墨的疑问以及那冒犯的动作,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机械的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慢慢的扯动。
“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