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滴油溅入了滚水,人群开始沸腾起来。
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伸出,试图够到苏笑笑,沈云无法可想,将她往胸前一推,身体像铁壁一样将她罩在了怀里,推搡着往前。
“怎么回事……啊我的项链……”
苏笑笑眼睁睁看着金色细链在推搡中崩裂,戒圈落到地上,滚了两滚。
她想蹲下去捡戒指,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摁在怀里,往旁边推。
“先离开这儿,项链我帮你捡。”
卫生间的门已经关上了,倒是旁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云眼尖地发现,隔壁相隔一米处的房门豁开一道口子,里面黑黢黢的。
门没关。
沈云眼前一亮,相比较有人的卫生间,他更趋向这个连灯都没开的房间。
“这儿。”
他不容置喙地推着苏笑笑往那儿去。
后面的记忆,对苏笑笑来说,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
就想到在看一场哑剧,人群像变成了末日电影里的丧尸,而她则是那块让人趋之若鹜的新鲜血肉,年轻男人像一堵铜墙,□□地将她和“丧尸们”隔开。
她被推了进去。
这一进去,才知道这是间杂物间,房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腾挪间还撞到了湿哒哒的拖把,能下脚的地方,大约只有门口那一小块地方。
两人挨得很近,鼻息相闻。
苏笑笑这才如梦初醒。
一醒,就想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
男人高大的身形,正正好堵住去路。
“我要去找戒指。”
苏笑笑咬着唇,不知为何,她依稀有种感觉,对方不会伤害他。
“别去。”
沈云在黑暗里寻找她的眼睛,定定看了会,突然笑了,“我去。”
说着他就把门开了。
苏笑笑只能看到男人宽阔的背影在门后一闪而过。
他穿了件白衬衫,衬衫被抓得皱巴巴,脏兮兮的手印横七竖八地印着,看上去极度狼狈。门“哐当”一声被阖上了。苏笑笑定了定神,心想这叫怎么回事,一个陌生人,怎么就让她生了信任?
因为陶陶?
还没想明白,门又从外拉开了。
一道光透进来,然后是高大的影子,门阖上,房间内又黑黢黢的了。
苏笑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这味道她太熟悉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要和这味道相亲相爱、形影不离。
“呶,你的戒指。”
对方给的很爽快,“还有项链。”
苏笑笑接过,握在掌心:
“你……受伤了?”
对方没回答她。
可苏笑笑却能感觉到男人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像一捧烧得簇簇旺的火,一点点刮过她的脸,带起一阵臊。“……就蹭破了点皮,不碍事。”
沈云咽下冒到喉头的腥甜。
刚才那么短短几秒,人群就跟疯了一样,所有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可他不能动,身前是苏笑笑,他是男人,再怎么着,也不能让。
苏小兔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不经折。
出门捡戒指,戒指又卡在了一条缝里。
人多,他蹲下去捡时,先被一只包砸到了脑袋,又被人一屁股压趴在了地上,十根手指就这么被高跟鞋的铁锥就这么锥在了地心。
十指连心,沈云张嘴无声“嘶”了一记,决定以后还是得高跟鞋保持十米距离。
简直是杀、人、利、器。
“这个戒指对你很重要?”
沈云再淡定,这时也忍不住有点儿洋洋得意。
戒指还是两人刚谈那会他送她的,一对尾戒,他的就戴在小拇指上,笑笑买了条细链挂脖子里,当初说好结婚时再换的。
苏笑笑这么紧张,肯定是爱惨他了。
苏笑笑没回答他。
交浅不言深。
她现在脑子里有点糊涂,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躲到这小房间里来了,却记得,是这人救的自己,还挺帅。
“你男朋友送的?”
“分手了。”
“看来你还爱他。”
苏笑笑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刚才为什么叫我宝宝?”
【警告!郑重警告!一旦苏笑笑对任务者产生怀疑:抹杀。】
沈云垂头看着她。
他挨着门,年轻女人靠着另一边的墙,两人四目相对。
喧嚣与吵杂全部隔绝,安静的自成一个空间。
他弯了弯嘴角,眼里到底还是藏了遗憾。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沈云学着电视里的花花公子,摆出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
文籁体育馆不远处,被他借用身份的年轻男人远远看了眼,整了整衬衫领口,抬脚就跨上了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
“白总,您母亲说,不必等她。您大可以附近逛一逛,她晚上在弗洛蒂特定了位。”
“直接去弗洛蒂特。”
“好嘞。”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世上啊就是存在一类人,他们天生就是骄子,瞧瞧这位白总,不仅继承了他妈左曼熙的美貌,又继承了白家好几代人才积累起来的财富,年纪轻轻的,名下上市公司就有五家。
羡慕不来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