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记住咱家流的血啊......”
话语稍落,老爷子站起身来,走到了老五老六哥俩的身边,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在你爹我眼里,赌是磨刀石。”
“它能让我在不清醒的时候,狂妄的时候想起“畏惧”这两个字。”
“想起你娘还在等我回家。”
“可在一些人的眼里,却把赌当成了发家致富的手段。”
“老天爷施舍给你度过难关的运气,你居然当成了自己的手段?”
“哈哈,可笑啊!可笑!”
老爷子说着说着,竟仰天大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全然没有高兴的意思,只有那淡淡的自嘲和悲戚。
“爹......”
老五老六哥俩赶忙站起身来,扶住了老爷子李秋海那有些站不稳的身体。
“跪下!”
“你爹我还没老到用人扶!”
老爷子站稳身体,没好气的给了老五老六哥俩一人一脚。
“老子说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你们能记住几分。”
“老子只是希望,在你们要屈服于本能的时候,想一想家里人。”
“想一想媳妇儿孩子。”
“想一想你娘......还等着你们回家。”
“爹,我们记住了!”
听着耳边发颤的语气,眼睛有些发红的老五老六哥俩紧咬牙关,一字一句的郑重道:
“您说的话,我们一个字都不敢忘!”
“我们绝不会变成野兽,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是吗?”
老爷子微微躬身,将脑袋支在了兄弟二人之间,咬着牙凝声道:
“可你们今晚,不就已经变成野兽了吗?”
“爹,我发誓!”
“我俩连骰子都没......”
老六李宝山闻声有些急迫的解释了起来,然而脑袋瓜却被老爷子狠狠拍了一下。
“急什么!”
“这猴脾气赶紧给老子改了!老子是在说你们赌没赌的事儿吗!”
“啊?”
似有所觉得老五李宝贵,神色惊愕的转过头看向了老爷子。
“小老七和你俩身上的血腥气,老子隔着墙都能闻见。”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宰了几个?”
“首尾扫干净没有!”
说话的同时,老爷子身子微侧,眼角冷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了一片寂静的阎埠贵家。
“还得是您啊......”
老五李宝贵苦笑了一声,谨慎的压着声音跟老爷子说起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听到贾东旭跳河自杀时,老爷子惊怒交加的骂起了没出息。
听到白巧巧设下套子大杀四方时,老爷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巧巧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否则也不会把一身的赌术都教给她。
若不是小老七要求,按照巧巧这性子,恐怕连看都不会看这赌坊一眼。
然而听到李宝玉喝醉了酒,胡子都气翘了的老爷子结结实实的又给了兄弟二人两脚。
最后听到二嫂孟红开始抢劫的过程,老爷子面露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爹,你别怪二......
“你二嫂心软了......”
“啊?”
话被打断的老五老六哥们,神色惊愕的抬起了脑袋。
杀人试枪连眼睛都不眨,动辄还要灭人全家,这还叫心软?
那心硬得成什么样啊?
“你们以为孟丫头能是个什么好东西,真把土匪当成开善堂的了?”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了一声。
“过去闹饥荒的时候,若是抢不到粮食,她老子可是要抢人的......”
这阴沉的语气,使得瞬间想到什么的兄弟二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按你二嫂以前的性子,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活不了,一把火烧了还省事!”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五李宝贵若有所思的挠了挠头,毕竟他们手里还捏着这些赌徒的身份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