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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落日余晖下,一座血色死寂的村庄静静伫立。
每一家的屋檐上都悬挂着数量不一的尸体,尸体上淌下的鲜血形成一道长长的黑红色血迹,几十道血迹在村口汇聚,形成了一个邪恶诡异的莲花图案,浓烈的血腥气从其上散发出来。
整个碧水村仿佛化作一座惨绝恐怖的地狱,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屠千秋看着四周一个个熟悉的村民变成一具具鲜血干涸的枯尸,那一张张曾满是善意的面孔现在全都染上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一股惯彻心扉的痛苦和愤怒猛地涌上心头。
“到底是谁?!”屠千秋眼睛血红,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快步走入村落,直直往北面赶去。
而当他走到村庄最北面,看到那具熟悉的尸体时,内心原本尚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碎,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苍老容颜,一滴血色的泪水滑落脸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屠千秋痛苦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脑海里全是这十几年来老人陪伴自己的温馨画面。
他其实很小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爷爷从村口捡来的一个弃婴。
据说,当时正值十年来最严重的干旱,饥荒肆虐,随处可见枯瘦的尸体。老人身边的亲人也全都被饥饿夺去了性命,孤身一人的他正准备自我了结时突然听到了哭声,据老人回忆,那是很清脆的富有生机的哭声,和自己刚刚出生却因没有食物而死去的孙儿很是相似。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村口,将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自己捡了回来。
因为没有吃的,老人只能靠啃树皮,吃稻糠来维持生机,为了养活自己,已经年过六十的他拼着性命进入天月山脉,为自己寻来一头刚刚生完小崽的母兽,用母兽的兽奶勉强让自己活到了足岁。据村长回忆,老人拖着母兽回到村庄时,浑身血肉模糊,右腿更是被咬下一大块肉,露出森森的白骨,尽管如此,老人还是撑着一口气硬生生挺了过来,当时村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老人已经疯了,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
但看着怀中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兽奶,老人只是含笑着,眼里满是温柔,很平静说道,“这是我的孙儿,就算我死,也不能饿着他。”
想起这句蕴含着无数情感的话语,屠千秋眼里的泪水彻底决堤,但他还是忍着无穷的悔恨和悲伤,缓缓将老人的尸体抱了下来,慢慢走入了家门。
将老人放在床上,轻轻合上老人因痛苦而扭曲的眼睛,屠千秋紧紧咬着牙,直至嘴角流出血液。
“不管你是何人,我必将你碎石万段!”屠千秋闭上双眼,轻轻说道,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过了很久,屠千秋缓缓起身,朝村落其他地方走去。
他心中还有一丝奢望,还能有像他一样躲过杀劫的人回到这里。
但半个时辰过去,除了尸体,屠千秋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
“难道只有我活着吗?”屠千秋心中逐渐浮现一抹失望,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往南面走着,每经过一家,他都会眼露哀伤地将门口的尸体轻轻放下,用草席盖住。
周围不断传来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之气,但屠千秋只是皱着眉,身上散发的杀意愈加强烈。
就在他经过周福贵家门前时,突然惊咦一声。
只见其门口处虽有那道黑红色血迹,但尸体却不见了。
“难道……”屠千秋眼中浮现一抹希望,快步朝门内走去。
周福贵的父亲是新上任的村长,其所居住的是一座青石堆砌的院落。屠千秋小时候常受周福贵父母的帮助,所以时常到周家帮忙。此时,院子里依旧如往日一般干净整洁,但地面上洒落的血迹仍显示着此地发生过的惨剧。
屠千秋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尸体的踪迹,于是直接朝大堂走去,就在他刚要跨入堂门时,一阵熟悉的哭声突然从侧屋传来。
“厨房?”屠千秋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连忙大喊道,“周福贵,是你吗?”
哭声戛然而止,一个满身泥土的胖小子拿着一个卤鸡腿,一边哭一边啃地走了出来。
“周福贵!”屠千秋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脸上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一些。
“屠千秋,你还活着?”周福贵看到屠千秋,被泪水和鼻涕淹没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显得很是滑稽。
“碧水村到底发生了何事?周叔呢?”屠千秋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周福贵眼睛垂了下来,声音带着点颤抖,“我今天被你打了之后觉得很没有面子,就一个人跑到山上,直到晚饭时才回来,结果谁想刚走到村口就听到好多人的惨叫声,我以为是山匪来了,吓得赶紧躲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上,然后我就看到五个穿着黑色衣袍,脸上带着红色面具的人从村子里走出来,直接往天月城的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