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则了解她的心情,只是他也不能直接跟她说有隐卫在,不会有事的,因此只能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顾长宁此刻有些懊悔,早知道当初就不收那只山鸡了。
如果不收那只山鸡,阿娘就不会要她去送扁食当回礼。
如果不去送扁食,就不会当场撞见院子那一幕。
没有撞见那一幕,她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当初那只山鸡惹的祸!
顾长宁不禁有些埋怨,这贺伯伯也是,跟上辈子一样不管他们家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给他们家那只山鸡?你说这人好端端的送什么山鸡啊!
思绪转到这,顾长宁一愣,眼里透着迷惑。
是啊,贺伯伯的表现为什么会跟上辈子不一样?是她回来后有哪里跟上辈子不同吗?
顾长宁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的扯了扯林君则的衣袖,小声问道:“我问你个问题啊……”
“嗯?”
“如果有一个人,原本与你没有什么来往,却在遇见你之后,突然变的热络起来,这是为什么?”
“……什么意思。”林君则听得云里雾里的。
“就是……”顾长宁拧了拧眉,在想该如何说,林君则也不催她,只静静在一旁等着。
“我这么说吧,假如有一户人家,这家的男主人去世了,家里只剩女主人跟两个年幼的孩子。”
“嗯。”
“这户人家有一个邻居,男主人生前曾帮助过这个邻居的忙。”
“嗯。”
“但是男主人死后,这个邻居从未上过门,也没有什么表示。”
林君则提了提眉,还是没弄懂她想说什么。
“……但是很奇怪的,在这户人家的两个孩子上山捡拾柴禾遇见这个邻居以后,他就变得热情多了,还将猎来的一只猎物送给了这户人家。”
林君则皱眉听着,心里也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林君则被问倒了,他也不是那人,怎么知道为什么。
他刚想说也许就是因为人家遇上了那两个孩子,想起男主人生前的帮助,心里有愧,才决定帮一帮的。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压低了声音问:“那个邻居,是做什么的?”
“自然是……”顾长宁正要回答,下一刻话音戛然而止。
她刚想说既然故事里说了对方将猎来的猎物赠予那户人家,邻居当然是猎户了。
然则下一秒,她想到贺伯伯的真实身份,心里悚然一惊。
他可是人拐子!
林君则半天没等到她的答复,再一想到顾长宁方才话里说的那户人家情况与他们家差不多,心中便有数了。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可以猜到为何他们会被迷昏抓起来了。
那位邻居,多半跟这些拍花子有关系。
顾长宁不知他心中猜想,就算知道也只能暗道一声差不多了。
她想起来上辈子自己躲在家里好几个月不出门,自然也就没有跟今生一样在山上遇见过贺伯伯。
而她隐约记得似乎在阿爹“死讯”传回来后的半年,贺伯伯就带着贺伯母离开了杏花村,说是两人年纪大了,趁着现在还能走动,还是想回家乡安度晚年。
“原来是这样……”顾长宁抽了抽嘴角。
合着不管她有没有去送那碗扁食,自己都是人家的目标啊。
思及此,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无感叹的说:“长的太好看,本身就是一种罪过啊。”
林君则:“……”
他竟无言以对。
小孩精力不比大人,到这会儿也没人撑得住,再加上他们被抓来几天,正在逐渐接受目前的处境。
于是可以看见靠在墙角原本坐成一排的孩子们如今各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忘了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酣然入睡。
就连顾长宁跟林君则的眼皮也是渐渐合上,呼吸变得沉稳绵长。
日出月落,朝阳冉冉升起,顾长宁在睡梦中被院子里的动静闹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惺忪睡眼,困倦的坐起来,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何处。
直到她视线触及到屋里的摆设后,昨日发生的事才猛地跳出脑海,顾长宁坐正了身子,打了个哈欠,目光投向木门。
其余人也同她一样被院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拖动在地的声音吵醒,纷纷坐直了起来,朝木门看去。
“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奶娘,你是死的啊!还不快将那些没有规矩的下人都拖出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