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声,但门被卧房内的一名女仆打开了。
“公主请进。”
伊莎贝拉朝那位在父王身边跟随多年的老女仆长微微点头,随即自己走了进去。
卧房的面积很大,装饰奢华大气,采光也很好。
温暖的阳光从一排排落地窗照射进来,令人十分舒适。
不过对床上的那位老人来说,这阳光就算再暖和,也无法激起他的一丝精神了。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正被仆人喂食的父亲,伊莎贝拉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靠坐在床上的国王陛下见女儿来了,眼神稍微明亮了些。
他微微抬起苍老的手掌,示意仆人先不用喂食了。
然后,这位面容枯槁的老人勉力露出一丝微笑,用虚弱的语气道:
“伊莎贝拉,最近过的怎么样?”
公主殿下行了一个宫廷礼节,轻声道:
“父王,我过得还好,您的身体……”
“老样子罢了,咳咳~
暂时死不了,但也只能这么躺在床上。”
老国王幽幽叹了口气。
对于死亡,他还是看不开的。
但不想死又能怎么样,这不是人力能决定的事情。
近些年来逐渐起势的巫师,据说弄出了不少药剂。
大巫师他都请过好几个过来给自己看病,喝了不少药水,结果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伊莎贝拉抿了抿嘴,忍不住道:
“我认识诺亚最强的施法者,他在法术上的才能远胜咱们国家的那些大巫师,要不……”
老国王轻轻摇了下头,打断了女儿的话。
“不用了,那位魔法师的事迹我也听过,如果他真的能治好我,诺亚使团早就派人来了。”
伊莎贝拉闻言沉默下来。
是啊,如果诺亚能医治凯隆统治者的病,估计早就飞奔而来了,再不济也会透露出一丝消息,让老国王准备好自己的筹码。
显然,勒斯对于父王的身体,也没有治好的把握,所以根本提都没提。
老国王又是轻咳两声,道:
“听说,阿莱克斯之前把你关起来了?”
“嗯。”
“你还是那么不消停。”老人无奈道。
“您也还是那么向着我大哥。”
“这不是向着谁,伊莎贝拉,你的想法实在有点疯狂,而且不切实际。”
“我为什么不能掌权,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当议长?”伊莎贝拉闻言有些激动的说道:“阿瑞斯帝国是大陆上的霸主,然而他们也是有女皇!”
“我们不一样。”老国王坚持道:“女人的职责是帮助丈夫、照顾孩子,而不是去决定国家的走向。”
“是啊,不一样。”伊莎贝拉笑了笑,没有再争辩。
只是,她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果决。
老国王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他一看伊莎贝拉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伊莎贝拉……”
“您不用再说了。”
伊莎贝拉再次行了一礼,道:
“阿莱克斯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我想您应该清楚这点。
而我,有能力带领子民们走下去,这责任我一定会扛起来。
所以,如果您还对我这个女儿还有一丝情谊的话,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吧。”
说完,伊莎贝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向自己的父亲宣告,自己不会放弃。
本来她还幻想着,濒临死去的父亲会在这一刻对她这个女儿的理想表示支持,哪怕他的权利已经全部交接给了自己哥哥,只要对自己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也好。
结果,终归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出了国王陛下的卧房,伊莎贝拉带着蓓姬和两个女仆快步离开宫殿,登上马车回返。
而这时,他正巧碰见了同样来看父亲的大王子。
“小妹,刚刚去看父王了?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大王子阿莱克斯一身华服从马车走下,笑着问道。
伊莎贝拉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平淡的看了他一眼。
“父亲的身体还是老样子。”
“哦,没有继续恶化就不错了。”大王子叹了口气,然后忽然装作好奇似得问道:“听说你昨天去了诺亚的使馆?”
“我去看看勒斯。”
“原来是这样,你竟然能主动上门,看来对那位勒斯先生也很有好感吧,关于你的婚事,我就……”
“阿莱克斯!”伊莎贝拉语调上扬,看着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大王子闻言脸色一沉,道:“我是王室这代人里的领头者,父王病重,王室成员的所有事情都是我来负责,这里面自然包括你的婚嫁。”
“呵呵。”
公主殿下冷笑一声,将头扭了回去。
“蓓姬,我们走。”
“是,殿下。”
马车缓缓驶动,与宫廷大道上渐行渐远。
阿莱克斯大王子目光愠怒的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心中不屑道:
“区区一个女人,不自量力,等过阵子再收拾你。”
随后,他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近了宫殿。
有些政务上的事情,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还是看不太明白,趁着父王没死,他得多问问。
而在几天后。
没等大王子抽出空来收拾一下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妹妹,伊莎贝拉倒是率先出手了。
凯隆王国境内十余个城市,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先后发生了大量民众游行、抗议甚至是小规模暴动。
而他们暴动的原因,则是这十几座沿河城市中,两派官员争权夺利所导致的商道运输堵塞。
商道堵塞,不仅是诺亚的东西进不去、出不来而已。
贵族和王室都忽略或者刻意忽视了,底层民众对商业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