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嘟嘟却是不曾想过...自己的哥哥竟然会被一个核桃仁压垮。
朱家仙境,始终为晴,不过却也逢得一番云雨,而在云雨过后迎来的也未必是清新,尚有无尽的空虚。
老不死的提着裤子离去了,且是怡然自得的行于桃园小路之上,从东走西逛的模样来看,似乎也不曾有个明确的去处。而在云雨过后的妹妹,则是独坐于空房,亦是独坐于妆奁之前,对着铜镜梳理着长发,亦是整理着花容。
虽是梳妆,眉目却是紧蹙,虽然身处于富贵世家,但妹妹却并不快乐,也并不幸福。
虽与老不死的有了夫妻之实,却也没有夫妻之名,而且在整个仙境之中更是籍籍无名。就像是窗外盛开正艳的花朵,虽然人人皆知其艳、皆知其色、皆知是花,但那些并不喜爱花朵之人,自然也就不会知晓、在意花朵之名。
没有关系的是...在妹妹看来,只要自己能够身处朱家便好,为的不是些许财富、为的不是些许虚荣、为的不是些许地位,为的仅仅是...朱家的全部。
有关系的是...妹妹虽然空有野心,却是没有任何实现想法的能力与手段,而成功来到朱家的她也是忽然发现...这所谓的豪门与自己所想并不相同。最起码朱家仙境之中的修士,根本就没有人将她放在眼中,而这也就意味着...根本就不会有人受她拉拢。
势单力薄,且始终是势单力薄,而势单力薄的妹妹也仅能在朱家做一朵无名的花朵。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妹妹越发觉得朱家那老不死的恶心,但也不曾后悔来到此处,因为她始终相信...在自己“枯萎”“凋零”之前,一定还有着机会。
端坐于镜前,亦是对镜长叹一声,却是发现了些许怪异之处。自己虽是开口叹息,眉目亦是紧蹙,但自己在铜镜中的倒影...却是对着自己微笑相视。
“一切罪孽的体现形式都有着相同的特性,而这种特性即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如果你能将这份天赋化作手中的武器,那么此间诸事即可于一刃之下尽解。”
“你...是谁?你是谁?!是谁在与小女子开此等玩笑?”见到镜中的自己竟是开口,妹妹不禁惊慌起身,且是连忙向后退去,倒也不曾想鬼怪之谈,仅是将眼前一幕当做了修士利用灵力特性开的玩笑。
“玩笑?谁会与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开玩笑?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对着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开玩笑,从而浪费自己的时间。”铜镜有声,铜镜有言,皆出倒影之口。
“那你...究竟是谁,又为何来到此处?”妹妹畏惧,且是站在门口,似是打算随时逃走。
“我是你心中的贪婪,亦是由你心中贪婪孕育出的景象,如果你若聪慧,便会知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一派胡言!来人呐!来人呐!”妹妹并不相信镜中人所说,也未必不信镜中人所说,之所以唤人前来也未必是出于惧怕,也许仅是想通过第三方来印证些什么。
两个丫鬟闻声前来,且是满腔疑惑的看着刚刚来到家中不久的姑娘,亦是满目不解的看着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丫鬟的姑娘。
“你们两个可于镜中见到了什么?”妹妹有问,亦是指着妆奁之上的铜镜,对着两个丫鬟冷静而问。
两个丫鬟茫然上前,且是对着铜镜瞧看而去...
丫鬟在铜镜中见到的是自己的倒影,而妹妹在铜镜中见到的始终是“自己”那微笑的模样,而两个丫鬟给出的回答则是...什么都没有见到。
丫鬟离去,妹妹则是再度坐到了妆奁之前,脸上的惊疑之色瞬变笑脸,且是对着镜中倒影笑言:“也许正如你所说那般,你是由我心中贪婪所化,也许真相又并非是这样,不过却也没有关系,因为无论真相如何,都丝毫不碍我...赌上一把。”
“哦?不知你想赌些什么?”
“我就赌我心中贪婪所化的你,必然会不择一切手段满足我的需求...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之前所说的...天赋武器?”
“它叫做作孽,它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不过却又被人们心中的善良所束缚,同时也是被世间的道德与法理所禁锢。而被束缚、禁锢的,只能被罪孽抛弃,成为毫无用处的浑噩之人,而那些让心中罪孽冲破束缚、禁锢的,才会得到罪孽的禁锢。”
“那我的天赋...又是什么?”
“你的天赋是...不遵道德,不畏法理,而我更是在你身上见不到一丝一毫、一寸一缕的善良。”
“例如说...”
“例如说此刻,无论谁挡在你与利益之间,你都会毫不犹豫的、不择手段的杀死他,甚至是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而你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仅仅是欠缺了些许能力与手段,不是么?”
“我该怎么做?”
“首先你要成为一名修士,并拥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灵力特性。”
“并不是所有灵力特性都是强大的,也并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够有所作为。”
妹妹有些惆怅,且似认为...有了力量也未必能够有所作为,就像是...自己已故的哥哥那般,并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相信我,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生无名之草,此间无论何种灵力特性都是强大的,只要方法得当...哪怕再微小的,都足以成就你伟大不凡的卓越模样。”
成为修士的方法很是简单,纵是没有名师指引,纵是没有天材地宝,也可以成为修士。哪怕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念上两句咒语便可以拥有无上伟力,但只要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认清自己最需要的、最渴望的东西之后,很大概率心中便会生出一缕灵力。
灵力仅有一缕,成功将其掌握并为了追寻心中渴望事物而使用,便可以成为修士。若是不曾抓住、不曾合理使用,便会似若灵光一闪那般瞬来瞬逝,而日后也仅能通过天材地宝、名师指引来开启修途。
例如说霖安那般...内城镖师的活计很辛苦,霖安便时常想着...若是走起路来能够轻松一些,若是背后所背的货物不是那般沉重...便好了。
毕竟引力若是降低了,走起路来也就轻松了,引力若是消失了,背后的货物自然也就没有重量了。
在铜镜的教导下,妹妹不禁于妆奁前微微垂首,轻抚自己双腿轻声而言:“最渴望的...最需要的...是什么呢?是一双迈出家门的腿足?还是足以飞至蔚蓝苍穹之下的翅膀呢?”
“不...你渴望的是财富,需要的是地位!”铜镜有声,亦是阴沉之声,而在镜中呈现的虽然依是妹妹的倒影,但倒影却是呈现除了无比狰狞的模样。
付出的一切都有价值!
有价值的付出必然会化作更多的回报返还给自己!
也许妹妹从未说过此种言论,但这种观点却是始终藏于妹妹内心深处。而这种想法的生成,也必然与她的成长历程有着莫大的关系,例如说...跟随夏寒走过子城无数的她,对于付出一定代价,即可获得更大、更多利益之事,早已司空见惯。
例如说...夏寒是一个天真的人,也是一个单纯的人,甚至是一个愚蠢且无知的人,但他却绝对不是一个懒惰的人。他付出过许多辛劳,也付出过许多代价,但得到的回报却也仅能用寥寥可数来形容...若是反过来看,一些人仅是用了这所谓的“寥寥可数”,便得到了夏寒所付出的一切。
而这种想法、观念,也是造就了妹妹那独一无二的灵力特性...价值归还。
直观而言便是...送上些许礼物,只要收下,便要用命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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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城依旧是碧霄城,管事虽是隐退了,却也不曾离开碧霄城,也不曾离开朱家,而是用着患病的借口归家去了。也许病患会有好的那一天,可纵是康复归来,自然也就远离纷争内圈,沦落到外围了。
毕竟仓库管事之职虽会空缺,却是不会空缺太久的,毕竟总要有人站在仓库之中,担任着“青云直上”的道路。
清晨,百姓们依在天色未明之时去往仓库做工,不过却也不似往日那般于各自家中走出。许多百姓都选择于街旁席地而眠,虽然寒凉了些许,虽然痛苦了许多,但为了实现心中那看似美好的理想,他们还是选择了忍受。
霖安不卖包子了,梓娴也是难得早起,并与其一同走在了未明的夜幕之下,熙攘却又冷清的长街之上。
“咱们来到仓库之后,这些百姓似乎过的更加辛苦了。”霖安愁眉,似是于心不忍,且将一切问题都归于自身之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痛苦了些许,但这些痛苦注定是当下的,也一定是短暂的。也许我们拥有将这些百姓拉起来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却是永远也拉不起一个不愿站起的人。”
“我不明白...”
“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些百姓皆是处于心理暗示的特性之下,我们无法通过言语的力量让他们冲破心理暗示的灵力特性,我们能够做的仅是不断给这些百姓施加压力,让他们在高压的环境下自己冲破灵力特性的约束。”
“可这份劳累与艰辛未免太过于漫长。”
“这份漫长的劳累与艰辛,注定会在今日迎来终结。”
“为什么这么说?今日...相比往日有何不同?”
“管事走了,百姓所吃的食物注定不再会是美味佳肴,而且今日也是朱家发放工钱的日子。过了今日,这些百姓便不会这般辛苦了,不过霖安要有所准备,因为今日过后...辛苦的便会是你我。”
霖安听闻,倒也不曾担心些什么,仅是看着长街之上无数浑浑噩噩、如若行尸走肉的百姓,觉得自己承担“辛苦”,总好过让这些穷苦百姓来承担的好,哪怕他自己也是个...穷苦百姓。
见霖安沉默,见霖安将目光转移到百姓身上,梓娴即知自己的这位小哥哥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故而在旁再度开口,亦是出言提醒道:“因为我们接下来要接触的,不单单是碧霄城世家与庙堂,尚有海澜三大仙王之一的监国,也就是咱们人间财权巅峰的忠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