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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回眸,遥望长街,可见长街无尽,百姓亦随长街无尽,可见长街似河,无数百姓如若河中锦鲤,似欲逆流而上,正对如若龙门的柴门跃去。
立身龙门之前,枪横万千锦鲤,此乃断人前程、斩人富贵之举,单于双方数目来看,霖安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自掘坟墓之举。
再回眸,看向润玉,霖安不曾让其跟上自己,而是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仅见霖安掌拭青鸾之锋,致使鲜血于掌流淌而出,落地的化作了金黄的火焰,依在掌心的则是被紧握于拳中。
握拳片刻,似至拳中鲜血充盈,方才伸向了润玉的身前,而润玉也是合起双手捧于身前,任凭霖安将那流淌鲜血的拳头,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上。
霖安舒拳,润玉握掌,不知前者将什么交到了润玉的手中,亦不知后者于霖安手中接过了什么。
“这是什么?”润玉双掌紧握,翘首看着霖安不解而问。
“答应我!一定要跟着他,永远也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要不断前行,直至到达那满载明光的地方!而我...就在那里等着你!”霖安放声而言,一改往日温柔,而是化作了无比严厉的模样,似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润玉认知到问题的严重性。且在放声之时,更是将润玉拥入怀中,且将自己的双唇轻触其额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温柔和蔼的兄长,在指引着自己弟弟前行的方向,亦是用着自己的双唇,给予了自己弟弟一份...微不足道的勇气。
润玉依是不解,不过却是趴在霖安怀中贪婪的享受着温柔与关爱,且在这一刻莫名的想到、亦是莫名的开口...
“是娘亲吗?霖安是代替娘亲来到我的世界中照顾我的吗?因为只有娘亲,才会温柔的抱着我。”
“是父亲吗?润玉不知,因为自打我降生之时,我便已经失去了父亲。”
“是兄长吗?润玉不知,因为自小到大,便只有我与娘亲生活在一起。”
“是什么呢?润玉不懂,不是很懂霖安为何要这般温柔的对待我。”
“不懂也没有关系,因为问题的答案,就在那满载明光的地方,只要润玉能够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便一定能够得到答案。”霖安不曾回答润玉的诸多问题,因为润玉只要走到那满载明光之处,便能如若往日的自己那般,得到一份确切的答案。
“汪!”
润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尚未开口,便闻一声轻唤,于掌中传出。
润玉垂首,方才发现,一只小狗竟是钻出了他那合起的双掌之中,且随一声轻唤后,便是跳落在地,且是对着他的裤脚轻轻拖拽、撕咬,似是催促着润玉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小狗并非名贵品种,也没有可爱的模样,看上去脏兮兮的,且是有着些许鼻青脸肿之意,尚有蓬松且柔顺的短发,如若小小的半个西瓜,扣在脑袋上,遮挡着他那乌黑发亮的双眼。
“它是?”润玉迷茫而问。
霖安未曾直言作答,仅是抬起了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指着润玉身后的道路,且是柔声而言...
“一切的答案,都在远方。”
“是那充满明光的地方,对吗?”
霖安于微笑中点头,一双眼眸之中,充满了期待与温柔。
润玉转身,在小狗的带领之下走向了远方,唯留瘦弱的背脊呈于霖安眼中,却也未曾走出太远,即似梦幻烟云,消失在了长街之上、不见了踪影。
霖安知道,润玉接下来要走的,注定是一条没有多少明光的道路,而霖安也是知道...稚年的润玉未必能够走到道路的尽头,到达那满是明光的斗场。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霖安知道,纵是失败,润玉也会归来,且似往日那般生活在碧霄城中,若是成功...独立于斗场之中他,便不会孤单。
润玉的消失,让长街百姓无一不是侧首,且是惊奇的想着...好端端的大活人,怎就莫名消失在了长街之上。而霖安则是趁着无数百姓侧首,走到了柴门之前,且待走到柴门前的一瞬,无数百姓即是收回了目光,且是齐刷刷的对他瞧看而去。
只要霖安推开柴门,无数百姓便会蜂拥而上,但成功站在柴门之前的霖安却是并未开启柴门,仅是瞬落青鸾墩地,放声而言、放声呐喊:“长枪未曲血未干,雄师百万不过关!鄙人霖安,欲凭此枪,拭碧霄百万雄师锋芒!胜我者,可过柴门登凌云,败我者,当如丧犬归家还。”
一个少年,一个看似寻常的少年,挡在了柴门之前,虽是麻衣加身,亦是草履裹足,却也丝毫不掩其身笔直、姿态端庄,甚至是...仪表堂堂。
碧霄城百姓不至百万,却也相距不多,霖安不会杀人,也不愿杀人,如果仅是因为贪心,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未免太过于霸道,而且霖安也是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人的性命呢?
可无数百姓若一拥而上,霖安又该如何阻止呢?
霖安有着办法,而这个办法的名字则叫做...近源世界。
仅在刹那,即见金色霞光瞬起,且以霖安为中心,向外宣泄、扩散而去。
碧霄如画,霞光亦如画,于画卷之上再度舒展画卷,那么原本的画卷,自然会被后展的画卷所遮盖。
碧霄依是碧霄,不过却是由城化作了山,看上去就像是...原本的万千房屋平铺于画布之上,但此刻却似有人拿着一根筷子,将这块画布中心顶起,致使万千房屋虽是如旧,却也因地面凸起而倾斜。
百姓依旧是百姓,不过却随近源世界的展开,而化作了罪孽弃子的模样,柴门依旧是柴门,不过却是独立于高山之巅,其后依旧是隐仙湖,不过湖面之上却已不见丝毫浓雾,有的仅是镜水倒影蔚蓝苍穹,尚因烈阳照耀而呈现着波光粼粼的模样,而笔直的隐仙桥则是凌驾湖面、横贯南北。
山高且陡,万千房屋倾斜,且是遍布山体,而原本贯穿碧霄城东西、南北的宽广街路,则是化作了四条阶梯,自高山之顶延伸至山脚,或者说是自山脚为始,共汇山巅为终,而有些神奇的是...城化高山,但原本围绕城市的城墙,却依是屹立于山脚,看上去就像是栅栏一般,将高山围绕。
倒也达不到密不透风,仅仅是...水泄不通。
霖安持枪,立于山巅,虽向山体俯瞰而下,却也未曾展露出高高在上的意味。
无数罪孽弃子如若蝗潮遍布于山体之上,且皆是翘首,用着无比空洞的双眼对着霖安瞧看,嘴巴也是如渊,呈现着新月倒转的不悦之形。他们是憎恨霖安的,但霖安却是不曾憎恨过他们,也不似出尘世外的圣人对他们报以指责之心,因为霖安很是清楚...
人嘛,或多或少都是有一点点贪婪的,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出现了不贪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奇怪、怪异。
霖安很清楚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
原由不外乎就是两个,一个是不希望这些罪孽弃子将自己的贪婪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
第二个原因是...霖安着实太清楚了,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如果不出意外,率先进入柴门之中的人一定会对那些尚未走过柴门之人落下屠刀,毕竟资源是有限的,走过柴门的人越少,他们所得的利益便会越多。
但是...遍布于山体之上的罪孽弃子足有数十万,就算是站在那里不动,让霖安去杀,霖安又要杀到什么时候呢?
立身山巅,赤红枪罡瞬起于刃,且使长枪随身、随意而转,经一式横扫致使九尺枪罡如若新月横空而出,亦是正对山体之上的众多罪孽弃子而去。
原以为实力不强,用江湖话来说便是土鸡瓦狗,但让霖安不曾想到的是...枪罡虽猛,但罪孽弃子也不是摆设,更不是装饰品,仅见枪罡将临,无数弃子们竟是纷纷趴地抱头、侧身躲闪、翻滚而退。
枪罡落地,瞬起炸响,红芒宣泄而出,却也未曾伤及弃子多少,因众多弃子竟是躲到了遍布山体的房屋之后,似是将其视做了掩体。
罪孽弃子看上去颇为聪慧,但霖安却也未慌,从罪孽弃子那狼狈躲闪的模样来看,他们的实力似乎并不强。但霖安似是忘记,纵是对方实力不强,却也胜在数量众多,如若蚂蚁虽微,却可通过数量弥补自身缺陷,从而胜象。
霖安再凝枪罡于刃,且欲持枪冲向山下、杀入罪孽弃子的队伍之中,但枪罡初凝、身躯未动之际,即是发现...无数罪孽弃子竟是纷纷走到街旁、走入房屋、攀上房顶,于街旁取石、于屋内取物、于房顶取瓦。
不详的预感瞬起于霖安心头,而这份不详的预感很快便印证成真...仅见无数罪孽弃子竟是掷出了手中的物件,且似漫天暴雨般正对霖安倾泻而下。
似是明知实力不及霖安,故而用上了远程打击之法,虽然这远程打击的物件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但若是被击中也保不齐会头破血流,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这如若暴雨倾淋的石头、瓦片、碟盘、花盆等物,并非于同一方向而来,而是于四面八方同时宣泄而至,致使霖安若想守门,便一定无处躲闪。
霖安不慌,毕竟对于他的灵力特性而言,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飞行物,也许无法利用灵力特性进行抵挡,却可利用灵力特性进行干预,毕竟飞行物飞行的距离是由引力与抛投劲力所决定的。
改变不了抛投的劲力,却可改变地面的引力,见万千飞行物如若暴雨倾淋而来,霖安即掌灵力瞬出,且似浪潮宣泄、扩散至八方,且是加持于八方房屋、地面之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