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一直在公司注册地附近找银行。就附近的银行来看,我们开户的确有困难。我了解了一下,除了国有银行,还有商业银行。商业银行对我们这样规模的公司倒是愿意接纳。只是商业银行数量不多,离公司有些距离,平时出纳办事可能麻烦点。”
生意的事情要与做生意的人聊,才有合作的可能。国字开头的单位名为商业机构,实际上却是资源的分配执行者,与真正的生意无关。其所谓的生意是强势者的恩赐和关系户的照顾。这些不是萧玉这类小人物可以去到的地界。
萧玉去几里外的一家非国有的商业银行做过调查,她已经着手准备该银行所需要的资料,下周正式登门申请开通账户。
“好奇怪的年代。国家制定工商注册条件,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认定你合理合法,银行却设置更高的门槛,让小公司无法正常开业。”张月听到此处,忍不住吐槽。
“这个年代离现在并不遥远,不过十几年功夫而已。现在的人们的确很难理解那个年代的人为什么宁愿选择做个工商个体户,或是偷偷摸摸什么也不要,开个黑厂,也不愿正正规规的注册家公司,将生意做得更体面更规整。乌拉那拉·宜修不是有一句非常经典台词吗:臣妾做不到啊。”萧玉答道。
“那还不简单,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开什么户呢。”
在当代世界充满叛逆精神的畅销文化里长大的陈奕辉插嘴道。
“不是不可以。张博士最早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现金交易,不用合同,无需任何商业组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种脱离社会的生意的确存在有一段时间。只是,社会终究是社会,人人脱离,这个国家就会散架。再说,这样的现金交易在那个年代是民间生意的主流。随着民营经济的扩张,不会有哪个社会的管理机构会纵容这样游离在税务体系之外的生意存在的。征不到税,社会就会变得混乱和不安。这个,近年来有过不少声音,网上查查就有。现在的人们拥有的一切秩序和福利,都是这不是很久远的年代里无数人的探索和实践得来的。”
萧玉想起自己的生意历程和张建国的生意历程,两人何其相似。个体行为的法律规范性必须与社会整体的法律规范性同步,才能获得自在和安宁,走得太早或太迟都会被社会机器所搅碎。
“不懂。”陈奕辉直接说道。
“因为你还不是社会人。”萧玉笑道。会懂的,当社会的大浪拍在身上的时候,会懂的。
不懂,大浪淘沙,被拍死在社会的沙滩上,懂与不懂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阿姨,还是讲讲您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事情吧。”张月充满期待地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