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老身没记错前几日刚送了银子,管爷今日前来是什么意思?”崔老太太字斟句酌,饱含风霜的眸中尽是锐森。
大汉嗤笑一声:“老子没钱了,就这么简单,有问题?”
“你!”崔老太太气极,身子颤了几颤,奚蕊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那人:“这位壮士,按照大丰律法私下收费可是大罪,你就不怕我们去报官吗?!”
哪知大汉非但没有丝毫畏惧,更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几声,再凝眸看奚蕊时的目光不怀好意到令人作呕。
“哟,崔家何时出了个这么标致的小妹妹?还要报官?让哥哥先抱抱你?”
奚蕊被他看得发毛,不自主后退一步:“你.......”
“□□大爷的!”刚回来的崔平进门便听到这污秽言论,当下抄起手边家伙什就朝大汉砸来。
大汉被砸得猝不及防,身形晃了几晃,伸手摸向后脑果然一手殷红粘腻。
“你他娘的——”他眼神瞬间布满阴翳,反手便和崔平扭打在了一起。
“给老子砸!”
一语落,那跟着他来的一众小弟径直冲入开始胡乱翻砸,与此同时跟着崔平一同回来的二舅舅三舅舅及各个表哥也咬牙愤懑拾起物件动上了手。
他们忍这胡乱收取的所谓‘孝敬’很久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却还用这般污言秽语羞辱他们的小表妹,简直熟不可忍!
器皿被七零八落地掀翻,脂粉扬尘,排排妆柜齐齐倒下,女子的尖叫与棍棒扭打的声音错乱交织,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奚蕊护着崔老太太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嘴唇抖动,忽地一咬牙看向身边的大舅母:“大舅母,我去报官!”
不待他们作出反应她便提着裙摆绕着往外跑去,可就在她刚迈出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她倏得顿住,猛然回首便见崔老太太捂着胸口往地上倒去。
*
丹阳县衙。
苍劲笔力书写的‘正大光明’牌匾下,头顶乌纱帽的县令布满褶皱的面庞笑得几欲看不清眼。
他望向下首气宇不凡的男子,双手交叠磋磨刚想开口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打断。
“什么事?”他不悦开口,又顾忌着祁朔在此不好发作。
小厮见正堂有这样一号大人物在,话到喉头翻滚几下始终没能出声。
祁朔镇定自若,手指摩挲着杯沿,道:“看来在下来得不是时候。”
县令听言脸色立马变了,转而谄媚出声:“林公子哪里的话......”又怒喝小厮,“还不快说什么事?!林公子又不是外人!”
那小厮点头哈腰连应了几声是,才将方才崔家铺子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县令越听眉头越皱,崔家以前虽难搞了些却不至于打起来。
“......据说是管爷调戏了他们刚来的表小姐,几个崔家人气不过就动了手。”
县令听着只以为是哪个乡下来投奔的亲戚,当下低喝道:“让他收敛着些,若是喜欢就给些银子抬了房便是,大打出手简直丢本官的脸!”
与此同时他频频打量祁朔的神情,见他面色无波,悬起的心又缓缓放了下来。
县令转头谄媚解释:“那崔家是个不知好歹的,本官时常提点按时缴纳储备银钱也不见他们有所开朗,着实难对付......当然林家的生意是不需要这些银子,只消按我们提的五五分成......”
林氏南下对丹阳县来说无异于天降横财,这块肥肉怎么也是要薅上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