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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清晨萦绕着难得的清爽,淡白天光中蒙上了层朦胧白雾。
薄纱床幔顺着晨风微晃,奚蕊卷长的睫毛颤了又颤,她稍稍侧身便见到了男子棱角分明的侧颜。
瞳孔中的惊讶稍纵即逝,随即便想到她今日定是没有睡过头。
昨夜他并没有强求于她,倒是让她早早歇下,不然也不会在他都未起身时便醒了。
奚蕊蹑手蹑脚地掀开薄被,小腿微曲就想从他身上跨过。
只是当她刚刚抬起腿,另一条腿正欲借力时忽地脚下打滑,未待她来得及反应,两条腿便连着被子一道绞缠到一起,然后摔倒了身侧之人身上。
没等她趴稳便又是一阵身体歪斜,眼看着要往旁边倒去却被一只大手掌住了后背。
“呜......”
嘴唇磕上男子锁骨的痛感直钻头顶,奚蕊头埋在他胸口,眼角溢出氤氲水光。
等到这股痛感稍稍缓和,她才终于缓慢抬起头。
只是目光俯视而过时,奚蕊蓦地发现,他那锁骨处竟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牙印。
“......”
祁朔方才察觉她的动作便想等着看她意欲何为,却不想是这样一番鸡飞狗跳行径。
他垂眸见她双手蜷缩着趴在自己胸口,微开的衣领里糯团若隐若现。
披散的发丝铺满两肩,惺忪红晕顺着白皙面颊染至小巧的耳垂。
手中的触感柔弱无骨,随手便能将她大半身子托于掌心。
就好像一只刚醒的兔子般。
但这只兔子很明显不是个安分的主。
奚蕊捏着袖口讪讪着为他擦了擦牙印上沾上的星点口水,又对着它吹了两口气,然后瑟瑟望他。
“夫君,你疼吗......?”
无意识的身体相蹭与绵软的呼吸交叠,他顿觉下腹收紧。
没有得到回应的奚蕊本是不安,却紧接着感受到了腰腹处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坚韧,刹那间便觉脑袋嗡嗡。
现下的感官无限放大,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突然身后手掌稍有游离,奚蕊惊得倏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并双脚并用着缠上了他的腰身。
此时的她整个将他压住,企图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我......妾身要起身了——”
埋在他颈间的声音闷闷又绵软,祁朔额角青筋跳了又跳,终是用力将她扯离了起来。
奚蕊猝不及防地被拎起了后脖颈,瞬间便让她想到了成婚之前,他每次救她都是用的这个姿势。
“不是要起身?”
男子低音沙哑,倒影着她的瞳孔中流转着琥珀微光。
奚蕊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手脚并用着爬下了床,就在她正欲唤文茵进来梳洗时,忽然又停了下来。
祁朔单手枕臂,好整以暇地见她在床下呆呆地站定半响,动也不动。
未久,她抿唇轻言试探:“夫君,妾身侍奉你更衣吧?”
“......”
祁朔自然是没让她再碰他衣袍半分。
奚蕊虽有遗憾却也并没有强求。
待人走后她立马叫来文茵为她梳妆一番,又清点了下自己的余银后戴上帷帽出了门。
书房内,祁朔对窗负手而立,窗外新种的排排树丫映入他眼底,给那常年深潭般的瞳仁染上了些不同于以往的生机。
而现在以他的视角刚好能见着奚蕊离开的背影。
“公爷。”德元弓腰进了室内,又见他正看向外面那排新树便解释道,“这是您南下的这段时间,夫人见府中荒凉便遣人来种的。”
“府中账本皆送去了夫人住处让她查看一番,夫人还在院中添置了......”
德元一一汇报着这几日府中之事。
“嗯。”祁朔收回视线,却又看见他欲言又止,“有事便说。”
德元犹豫半响,道:“只是夫人除了购置所需物件,从未动过府中银两分毫。”
......
奚蕊选了辆国公府朴实的马车来到锦和楼对街。
她自知自己这身份若当众出现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此行十分低调。
她将装有银两的匣子交予了文茵与阿绫,后独自在马车中等她们归来。
其实今日也并非是抢雪纱,实际上这锦和楼应季雪纱该是小半月前的新品类。
奈何新出之物总是溢价颇高,且觊觎此物的贵妇甚多,多花银子实在得不偿失,于是这么多年她便摸到了这其中规律。
在新品类上季后的十天左右,那群贵妇跟风也过了,便可以更低的价格购之,再送予她常年裁制衣裳的铺子赶至成衣,也不算过季。
奚蕊并不觉得这次会有什么异常,直到阿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夫人,今日......今日恐是买不到了......”
“怎么回事?”
掩盖在帷帽下的柳眉蹙起,她不自主地握紧了身侧扶手。
阿绫抿了抿唇,继续道:“那边有个夫人说要出双倍价格购这雪纱。”
奚蕊不解:“购便购,那么多匹,还能让她买光不成?”
“那位夫人就是要全部雪纱。”阿绫为难道。
“......”
她们带的银子本就是刚刚好正价购上一匹。
再则就算有余银,出上双倍价格购一匹雪纱......都可以在明年冬日多买匹绯缎了。
心中权衡再三,奚蕊松开了握紧的扶手。
算了,也不是非要这雪纱不可。
“把文茵叫回来,我们回去......”
“哟,这不是国公夫人吗?怎得坐这般寒碜的马车?”
奚蕊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不甚友好的声音打断。
而这声音,她还有些熟悉。
指尖撩开车帘,她便见着文茵抱着装有银两的匣子站在一侧噤若寒蝉。
方才发声的正是她身后那着了身艳丽衣裙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