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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喑哑,分明是及其简单的几个字却宛若朝平静的湖面投掷了一枚巨石,泛起惊涛骇浪。
奚蕊怔愣地瞧着他,简短的一句话在脑海中反复回荡,令她好半响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的母亲......?
所以那个裴字,是怀嘉长公主,裴月?
也就是说,自己纠结了这么些时日,脑补了那样多他与旁人湮灭于青葱年少时期的情愫都是......
子虚乌有的?
思及此,奚蕊掩盖在披风衣袍之下的脚趾开始蜷缩,方才还快要弥漫至没过头顶的酸涩与落寞虽染上了丝丝庆幸,但更多的却是霎时间铺天盖地而来的尴尬。
“原......原来如此。”
她悻悻地扯动唇角,半揪住他衣襟的手指开始缓慢松开,眼神胡乱飘忽,想要悄无声息地退离他的怀抱,却在下一瞬感觉腰身骤然收紧,整个人又同他紧紧贴到了一起。
她听见他又闷闷地笑了一声,随即身子一轻,泥塑般的铁壁勾紧了她的后背,然后被蓦地打横抱起。
奚蕊惊呼着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心口急促跳动,她微扬起头,瞧见了他紧绷的下颚与微扬的唇角。
男子狭长的眼尾轻敛,宠溺与怜惜的神色几欲让她沉醉,然后,他带着她朝窗外纵身一跃。
......
长秋宫内殿。
静谧的殿内,紫檀鎏金香炉上方缭绕着淡淡烟雾,氤氲了满室清香。
林知眠未佩戴丝毫配饰,只着了身单衣,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
她半跪于榻,嫩白如葱的指节揉捏着身前男子的肩背,眉宇间有些忧色:“陛下朝政繁忙,却也该适时歇息,臣妾瞧着陛下的气色都倦怠了许多。”
裴云昭不觉有何:“无妨。”
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道:“这次玄羿出行,多亏了你们林家。”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林知眠愣了愣,缄默半响她松开了手,朝他拉开了些距离,垂眸浅笑:“陛下言重,林家自是为大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裴云昭看着不论何时何地都一如既往端庄得体的女子,忽地内心一道异样划过。
他不由得想到了朝堂之上对于后位的忌惮与纷争。
确实,林知眠是不二人选。
可......
那一袭黑衣劲装,高束着墨色马尾单手持红缨枪立于马背的女子身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裴云昭不自觉地攥紧了拳。
林知眠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落寞,她依旧敛眉低目,微立起身继续为他揉捏肩背,并未再言。
忽地手背一热,男子大掌覆盖了整个手掌,她瞳孔微微放大,然后瞧见裴云昭执起了自己的手。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转过身,继而拍了拍她的手背,黑眸中蕴含着丝丝柔光:“辛苦你了。”
林知眠指尖顿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素常的温和:“能为陛下分忧,臣妾不辛苦。”
闻声,裴云昭多看了她一眼,握紧她的手以示回应。
起身取下搭在一侧的大氅,他视线随意扫过窗外暗黑的苍穹,不再停留,大步朝外走去。
“臣妾恭送陛下。”
林知眠依旧半跪在榻上,双手交叠于膝盖上方,视线随着他的背影一道湮没与黑暗之中。
须臾后,她缓缓转动瞳仁,瞧着他方才看过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国公夫人和世子妃离开了。”婢女在侧道。
林知眠轻嗯一声,垂眸瞧着方才被他抚过的左手背出神,又伸出右手覆盖在上面。
陛下向来只在月初与十五才会留宿在她宫中,今日怕是为了玄羿才来坐坐。
她一直知道他的心早在多年前便留在了塞外戈壁,林知眠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她也同样敬佩那个为国战死,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祁妆。
默念着这个名字,林知眠笑了起来,她们只不过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守护陛下罢了。
......
奚蕊被祁朔紧紧地护在怀里,感受到他脚步起伏,顺着屋檐大起大落,耳边寒风呼啸,她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冷意。
“公爷,这是......”
府门打开,德元瞧着自家公爷怀抱着夫人大步朝内迈步有一瞬间的茫然。
祁朔目不斜视朝书房走去,奚蕊终于从他怀中露出了一个脑袋。
门板拉开又关上,漆黑的室内燃起昏黄氤氲的火烛。
她不解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到骤然响起的啪嗒一声。
祁朔修长的手指覆上了书架之间的暗锁,随即两边书架缓缓拉开,奚蕊看到了上次自己误入的密室甬道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带着她往里面走,随着步伐的迈动,沿边壁上的火焰渐起,映照出象征着历史的壁画。
直至行道密室最深处,祁朔站定在那幅画之前,然后从怀中捞出奚蕊,单手掌着她的腰,将她放置到了桌案之上。
他终于低眸凝视住她,眼瞧着她眼尾干涸的泪痕,忽地俯身吻了上去。
奚蕊瞪大双眼,呆愣地感受到温热的唇瓣抚过自己面颊,最终落至额间,炙热的呼吸包裹住自己通身上下,让她头脑霎时空白。
祁朔抵上她的额,喂叹着呼了口气,深邃的瞳仁流转着摄人的波光。
“你……”奚蕊咽了咽口水,胸腔轰鸣如雷霆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