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看够了风景也过来落座,她扮作马腾的副将,穿着西凉军的常服,将女子的柔媚与军人的刚毅完美融合,看起来英姿飒爽别有风采。就因为这些天赞誉太多,她居然异想天开,想要成立一支女兵队。
这不是捣乱吗,谁见过女人当兵的?别说当兵,历来兵营屯守、或是行军打仗驻扎的营盘周围,几里地内都禁止女子靠近。这些规定从来都是军中明令禁止的,一来是怕影响了军士们的心引起骚乱,二来女人进军营是忌讳,怕招晦气。
马腾倒不讲究那些晦气不晦气的无稽之谈,但军中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平日里难得见到异性。说句不夸张的话,不论是做梦都在娶媳妇的混小子,还是离家戍守的为人夫者,在男女情事上甚至都是饥渴的,这要混进去一个女人岂不是扰乱军心吗?
其实,马腾也知道阿诺不过是无聊了想想而已,目的也无非是想更多时间待在自己身边。只是,虽然他同样不愿意过聚少离多的日子,但却身不由己,选择了军营就选择了不能长相厮守,想一想还真有些愧对阿诺。所以这次来乌岭,他不顾岳母那恨不得剜下他一块肉的冷眼,还是坚持带上了阿诺,这样两个人就能时时在一起,也算提前给阿诺的补偿。
等这趟回去,他就要忙一段时间,再想这样见天朝夕相处是不能够了。想到此处,马腾就不由得对他那个岳母有些怨言,府城的将军府就要修缮完工了,可是听胡夫人那口气,竟有不愿意放阿诺走的意思。
女子出嫁随夫,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他这里偏就成了夫随妻走了,住在岳家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等府里都打点好了,他是一定得把阿诺接走的。将军府不能空置,必须有女主人坐镇,他忙公务的时候才能心无旁骛,离得近了也能天天回家,他俩也不至于骊靬县、凉州城两头牵挂了。
阿诺坐在马腾身侧,正在张眼四顾的寻找卓云主仆,今天是乌岭人人关心的大日子,来了许多人观看决斗,卓云混在人群里一时之间还真难找呢!不知道那丫头扮作什么样了,让她找了好久,眼睛都看酸了也没找着她的身影。
阿诺眨眨眼,回头一看就见马腾盯着自己目光灼灼的,她瞬间有些脸红,低声扭捏道:“当着这么多人呢,哪有这样子盯着人看的?”
不想这话被耳朵尖的吴瞎仙听去了,他嗤地笑了一声,打趣道:“将军还是注意点吧,这里有不少眼睛盯着你呢!无意的也不打紧,倘或被暗中那些人看去了,还以为你好男风,于将军的声名到底不太好。”
马腾看阿诺羞的面红耳赤,心疼的厉害,便扯着嘴角威胁吴瞎仙:“单凭这两句,军师你的酒是没得喝了。”
吴瞎仙苦兮兮摇头叹气,嘴上却不肯吃亏道:“还不知道将军是护妻成狂的人,这么儿女情长的将军可不多见。”
马腾向来嘴拙,又加上年轻面嫩到底说不过吴瞎仙,想了想正要还嘴,却听一声锣响决赛就要开始了,便悻悻地瞪了眼吴瞎仙转头坐正了身子,嘴边“老油条”三个字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场上主持的人已经说到了他。
马腾起身,目光将场内外所有人等扫过一遍,缓缓开口道:“诸位父老,本将军此次奉太守令到乌岭,是因为原头领卓尼卓大头领亲自到府城,向太守大人提出年老卸任的请求,太守大人体恤大头领在乌岭操持三十年劳苦功高,便允准了他的请辞,特派本将军前来监督主持新头领的公选和交接。今日的决选,将依大汉律最大限度的做到公平公正,选出最有能力的人来继任新的大头领,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诸位可有意见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能有意见啊!何况马腾说的句句在理,本身也没毛病可挑。
比起这个更让乌岭普通寨民们感兴趣的则是关于卓尼的生死,原来大头领根本就没死,他许久未见竟是跑到府城去了。那么,说大头领已死的话就是谣言了。乌岭人都知道大头领受伤,但那是大小姐的及笄礼时,半年过去那小小的伤早就恢复如初了,前段时间突然传出那般谣言,肯定是个误会了吧?
前来围观决选的乌岭百姓们对马腾的话深信不疑,他们健壮如牛的大头领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观龙台上窃窃私语,一方面是为卓尼还活着而高兴,另一方面却在为他自请卸任而猜测,是什么原因让一直不肯放权的卓尼不愿继续担任大头领了呢?
乌岭虽然是西凉的属地,但从没有哪一届头领的出任需要劳动朝廷派人来参与选拔,从来只有十八寨选好了接任人,到府城接受委任就好。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不但派了人,来的还是都护西凉的大将军马腾,乌岭上下都为之震动。
嗅觉比较灵敏的已经闻到了不同寻常后面阴谋的气味,这里面就包括鹿鸣寨的寨主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