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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涌阁外面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里面别有洞天。
前院是普通的家宅样式,等穿过几道小门,一座巍然的红楼便映入眼帘,灯火璀璨里是靡靡之音,丝竹声悠扬传来,间或还有几句婉转曼妙的唱腔。
有影影幢幢的走动,也有开怀大笑的畅意,空气里是香粉混合着酒菜的味道,闻起来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原来这就是男风馆,着实令走召和庞德大开眼界。
那个叫“扶风公子”的小倌在玉涌阁看来颇有地位,一路上都被奉承着袅袅婷婷地行来,直到红楼前站定,有人问道:“公子,他们两个怎么安排?”
扶风公子轻抬皓腕指了一处道:“送两位小郎君到原来月明住的那间房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稍后亲自招待他们。”
那人似乎是愣了愣,继而满脸堆笑道:“小的们这就去办,公子自去忙。”
“嗯。”扶风娇娇柔柔的应了一声,转头对着走召和庞德道:“两位小郎君先跟他们去,我等会儿就来。”
走召已经快速浏览了一遍这院里的布置,心中大概拟定了接下来的打算,依然装作一派天真道:“好呀,我们要多多的点心。”
“好,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嘛!”扶风耐心笑道:“但是,可要乖乖听话哦。”
走召点点头,不动声色给庞德使了眼色,两个人脚步轻快地跟着这里的下人往扶风指给他们的屋子走去。
这件屋子相对安静,离红楼那里也稍有点远,前面的嘈杂只隐隐约约听得到一声两声。
屋里收拾的十分雅致,不过却是女孩子用的物件比较多,仿佛很久没有人住过似的,刚进来时还有一点点腐朽的味道。
扶风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来伺候他们,一应往来端茶递水的都是男子,有些年纪大的看起来十来岁,小的甚至七八岁的都有,低头端了东西进来就被两个大汉吆喝着出去了。
走召心里越来越不舒服,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驱使那些少年,他就忍不住胸腔里滚滚的怒火,刚才有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少年端了果子往桌上放的时候,走召分明看见了他袖子里的手腕上到处是伤痕,似乎是受到过长久的吊打而落下,那些伤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富丽堂皇的外表下,原来却是藏污纳垢的场所,那些少年沦落到这里,未必是人人都愿意自甘堕落。
送东西的一干人鱼贯出去,两个大汉迅速关起了门,庞德听到从外面落锁的声音跑过去一拉,房门已经被锁上了,看来这是要强留他们在这里了。
庞德用力拍着门喊叫起来:“开门,你们做什么要锁着我们。开门,快开门......”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那些人应该是锁上房门后就走了,对庞德的喊叫根本无人理会。
庞德又喊了几声,也发现了这一点,回头去看走召,却见他一派悠闲地坐在桌边,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砸门叫喊的自己。
庞德眨了眨眼,确定了走召脸上那副看好戏的神情,生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倒看起我的笑话来了?”
走召促狭一笑,冲他招招手道:“你不是发愁进不来吗,怎么又急着出去?”
庞德坐过去一屁股坐在走召对面,斜着眼梢瞥走召:“一看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尤其那个娘们兮兮的扶风公子,他摆明了就是诳咱们进来,现在还想幽禁我俩,你还不想办法出去要等着被人家鱼肉吗?
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刚刚进来送东西的那几个都是什么情形啊,我可不想成了那个样子!”
走召递给庞德一杯茶水,示意他稍安勿躁:“原来你都明白啊!”
“能不明白吗?”庞德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道:“我们进来是干什么的?只是为了找到仇人罗喜。但看这玉涌阁可不简单,以咱俩的本事你还想拆了这处肮脏的地方不成?”
走召环顾了一圈这间屋子,挑眉道:“拆了它又如何?就像你说的,这样肮脏的所在早该毁了才好,免得祸害更多人。”
庞德吃惊地盯着走召,不免被他这豪气挑动了自己心头的热血,重重一拍桌子道:“好,那咱们就干他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出来!”
走召笑着看进庞德的眼睛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事情肯定要做,但光有勇敢还不能成事,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你说,我都听你的。”庞德凑近走好,满面兴奋。
……
玉涌阁的点心的确精致,走召和庞德这个年纪正是食量惊人的时候,两个人将桌上的几盘吃食就着一壶好茶,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
庞德打了一个饱嗝,拍着肚皮在房间地上踱步消食,顺带张望张望门外的动静。
房门紧闭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丝竹的袅袅之音偶尔传来一两声。
“这些人难道打算就这样关着咱们了?”庞德自语,又像是在问走召。
走召吃的也不少,揉着肚子道:“天下没有白吃的点心,你安心等着吧,很快就有人来了。”
庞德打个呵欠,吃饱喝足又无所事事,困意就来了。
正要跟走召再说什么,就听房外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远远道:“两位小郎君可还好吗?”
隐约听有人回了句什么,脚步杂沓里几个人靠近了门口。
走召和庞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急忙坐好一起盯着门的方向。
一阵开锁的动静过后,房门打开,率先走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个比女子还柔媚的扶风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三个油头粉面的少年。
“这就是你带进来的两位小郎君呐!”打头的中年人双眼从走召脸上打量过一遍又转向庞德,一张口却令人浑身不舒服。
他的声音就像是正常人被掐着喉咙,尖细中带着点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