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又连忙摇头,这真不会呀!
狗蛋手撑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兴高采烈说道:“那啥芥子纳须弥你总会一点吧,这个听着也厉害,快弄给我瞧瞧!”
老道士顿时举头望天,生无可恋道:“那是佛家招法,咱的是袖里乾坤,听着霸气吧?”
“呸!老子看你两袖空空,你还袖里乾坤。你真不怕风怕闪了舌头?”狗蛋顿觉索然无趣,撇了撇嘴,继续磨着斧头。他娘的,磨锋利些,这老道士再敢在自个儿面前故弄玄虚,非得给他一斧头不可。
可没想到,老道士见狗蛋没了兴致,竟然自己又厚着脸皮坐在狗蛋身边。颇为神秘舞了舞衣袖,掀起一阵微风,然后傲然看了一眼狗蛋,当真是不怕死。
狗蛋发丝随风轻舞,但清风止住便没了下文,狗蛋一脸疑惑问道:“乾坤呢?”
老道士奸笑两声,恬不知耻答道:“这不功夫底子还不够吗?不会啥袖里乾坤,只会点两袖清风!”
狗蛋龇牙咧嘴,举起斧头大怒道:“臭牛鼻子道士,老子今天非得手刃了你不可,一天天蹭吃蹭喝,他娘的还拿老子寻乐子。”
刚放好鱼笼的少年郎回过神来,看着老道士手上的一吊钱,只说了句:“下次给人算命的钱,咱即便是饿死,也不能要这钱,都是你骗来的。”随后将一吊钱紧紧攥在手中,说了句:“我去买肉,你去把柴卖了。”老道士刚要离去,少年郎似是想起了什么,拉住了道士,神神秘秘贴在老道士耳侧,小声说道:“记得把柴系紧点,我搀了点水,比往日重些。”
老道士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连忙点头,但临走也不忘叮嘱狗蛋一句:“咱不吃牛肉!”似乎还觉得有什么不好,继而说道:“也不吃鲤鱼肉,成吧?”
少年郎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牛肉鱼肉贵着哩,他想吃自个儿也不会给他买。然后看着老道士挑柴离去的背影,自个儿暗暗拿了半吊钱放在衣袖中。
买肉半吊钱足矣,剩下的钱,还是拿来还街坊四邻,自己不跟老道士说,老道士也不会发觉,少年郎看着半吊钱,露出一丝灿烂笑意。
顺仙江郡而下,有一艘差强人意的船舟沿江而行。此时一位面向看着几分温婉的小妮子却做着一件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小妮子正在拿着自个儿的飞刀不停敲打着一柄青锋,断断续续发出铁器的撞击声,听得旁边的小大夫心惊胆战。
“我让你没眼力见,让你对我不管不顾,喜欢当甩手掌柜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小妮子拿着飞刀,碎碎念念道,颇有一份死不罢休的样子。
旁边小大夫不敢说话,在旁一心熬着药,二当家如今伤势堪忧,自个儿就这么日复一日为他熬药,希望二当家能够有所好转,但事与愿违,整整一个月,二当家都不曾下床来。
忽然敲击声戛然而止,小大夫以为小妮子终于消停了下来。可让小大夫难以置信的是看到已经在船屋待了一月不曾走动的二当家走到船头,凭栏远望东面。
脸色苍白的二当家看着小大夫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笑道:“我是不是该回去躺着了?那样才合情合理?外面风大,等会儿该把我吹晕了!”
小大夫听着这番打趣,也没法强颜欢笑,只是连连摇头。小大夫心中早已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日小大夫看了二当家的伤势,全身十二处筋脉有十处筋脉紊乱,而那日一剑截江持剑的右手,筋骨寸寸断裂,唯有一处心脉被护住。这种伤势,不死都是天大的幸运了,这一月堪堪稳住伤势,但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如今天下床走路。
二当家似乎是看出了小大夫心中的疑惑,左手倚靠在横栏上,自嘲地说了句:“你医不好还不许人回光返照了?”
小大夫顿时眼眶红润,放下手中扇火的芭蕉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医得好!”
二当家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小大夫的一家之言。但他岂会不知,这种剑道本元的伤,岂是寻常凡夫俗子能医的,即便小大夫真的医术有成,那也只是对寻常人有所疗效罢了,对自己,那点药效简直是杯水车薪。
小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间的尚同吊坠,眼神坚定,而二当家望着江水以东,而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慢慢走进船屋,随即屋内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蠢大夫,学剑吗?今日心情好,教你一点!”
本来王敬刀和陆文平在船头看这江边乏善可陈的江景,已是没精打采,但当见着二当家独自出船屋,又入船屋的举止初始激动万分,可当又听到二当家的话语,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大感疑惑,这大伤未愈还能教剑术吗?
而后,小妮子面前便出现一只不怕死的手,从小妮子手中拿走云中剑。小妮子看着一直以来对自己不敢有丝毫造次的小大夫转身离去的背影,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砸吧嘴,两只眼睛眯成月牙状。
船屋内,小大夫持剑而入,二当家看着已经有点剑客味道的蠢大夫洒然一笑。轻声问道:“你当时是为什么要跟我学剑?我快忘了。你再说一次呗!”
“为我师父平反,告诉玄国百姓以及天下百姓,我师父是一位仁心仁德的大夫,不是他们口中的庸医当道。”
“那如果以后我不能持剑了,你也帮我平反平反呗。”二当家点了点头轻松说道,随后亦如那日在三里路雨中一般,温柔地揉了揉这位小大夫凌乱的头发。对小大夫挤了挤眼说了句:“如果我还能持剑,便我自己来!”
小大夫一脸疑惑地看着二当家,这位从来都是潇潇洒洒,不拘一格的负剑男子,突然神情肃穆。
“你的武道天赋其实还是算得上万里挑一,但天下万万人,可能到太一境屈指可数,若是真要你循序渐进到太一境,苦心修行个二十来年倒也是有点机会。不过你运气挺好的,一骑绝尘的武道天赋你没有,今日我便给你这份天赋!”二当家掷地有声地说道,语罢,这位放浪形骸的男子闭目抬手,忽而船屋剑气大作,负剑男子体内如蜘蛛结网的剑道本元彻底崩碎,化为一缕雾气往负剑男子左手悉数汇聚。
船屋外钟离玉,王敬刀还有陆文平恐怕只有陆文平看着剑气大作的船屋不知所然,而钟离玉和王敬刀都心知肚明。
糙汉子按着刀柄,啐了口吐沫,暗自骂道:“如果这蠢大夫再没出息的话,自个儿非得把他剁了。”
小妮子则是看着剑气浩然的船屋,手上玩弄着六柄飞刀,一副天真无邪的脸庞小声玩味儿道:“现在总该能登堂入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