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翊只好又回到床上。
可是,他刚躺下,杂物间便又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
古翊起来了好几次,那东西像是在跟他捉迷藏。只要他起来,就不响;他一躺下,就响个没完。
古翊有点困了,不再理它,管它什么玩意儿呢。
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古翊可以不管,可接下来,只要他一睡觉,楼外面便会传来一阵阵细小而尖怪的声音:“吱,呜——;吱,呜——”。
同时,还隐约能听到阵阵悼念死人的哀乐和敲木鱼的声音。
那又是什么?古翊感到有点头皮发麻。
他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到外面去查看。
外面好黑,而且有风。
由于大门口的灯太亮,搞得古翊反而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适应了好一会,古翊才慢慢地看到山脚下有一小片竹林,那里有几户农家,闪烁着几烛灯火。古翊以前到那里玩过,还偷过人家种的玉米。
或许是农家在办丧事,因为哀乐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古翊收了回目光,正要转身返回到屋内,忽然他恍惚看到有一个人影,从小院的大门闪了一下,又探了一下头,就迅速缩了回去。
好像有一个人。
由于古翊站的位置太亮,所以没有看清楚。
于是,他快步向小院的外大门,打开门向外找了找。
空空如也,只能见到通向厂区的道路,灯火通明。
什么东西?没看清楚。
古翊感到这一晚,值班室的确有些怪怪的。
古翊到这时候,才算明白张聋子为什么不愿意值夜班了。这要是闹上一个晚上,他胆子那么小,还真是睡不好觉。
古翊可不管这一切,他不理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一亮,古翊便早早的起来。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杂物室,又跑到变电所的院内院外查看了一圈,一切如初。
张聋子早上第一个跑过来上班,看来他肚子不疼了,或者有点不放心古翊吧。
他上一个晚上,估计也一定是遇到了与古翊这晚一样的情景。
他悄悄地走到古翊身边,低声问道:“哎,昨天晚上睡好了没有?”
“睡得挺好的。”古翊回答道。
“就没什么动静?”
“有啊,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哀乐声,好像还有人一直在喊龙哥!”
张龙一听古翊说这话,脸“刷”地一下就变白了,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吓得古翊赶紧道歉,说:“哎呀,不好意思!张师傅,我逗你玩的。哪有啊。只是杂物室有点小响动,可我没管它。我睡我的,它响它的!”
古翊的态度显然让张聋子有点失望。他刚才真的被古翊吓了一跳。因为,他心里是真信这玩意儿。本来他还想看看古翊的洋相,好弥补那次打赌的损失,至少,他能证明胆子小是所有人都有的正常现象。
可是看到古翊满脸不在乎的神情,他觉得必须加一把劲儿,阴他一下。
于是,他凑上前,一边比划,一边低声说道:“哎,你知不知道这里,这小院四周以前是干什么?”
“那哪儿知道?管它呢。”
古翊故意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清楚,他不能问,越问张聋子越卖关子。他不问,反而他还说得快一点。
果然,张聋子就是想吓唬他。故意压低嗓音说:“这块地方,这一片山坡,以前全是墓地。而且是全城最古老的墓地,听说有好几百年了。”
“哦。那又怎么样?”古翊说。
“这片坟地,咱们建厂的时候曾经发出过公告,让坟主迁走。可这片坟地时间太久了,绝大多数都是无主的坟,没人迁。后来厂方就硬给平了。也就是说,这片山坡别看现在不起眼,其实这下面全都埋着人呢!”
古翊眨了眨眼睛,看着张聋子:“怪不得你们都不愿意值夜班,是害怕闹鬼吧?”
“你不怕?”
“怕。我怕见不着鬼。一个人好寂寞。”
“那好,我的夜班,以后你值。”张聋子其实就是想等古翊逞强,好脱开这个鬼日子;而古翊呢,也还是想值夜班,继续这件很划算的事情。
第二天夜班的时候,古翊趁着天亮来了个大早。他是想把上个晚上的响声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还不错,他仔细翻找了好几遍,终于在杂物室的一个铁筒里,找到了一只大号的独角仙。
上个晚上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应该就是这只独角仙带来的。它是想从铁筒里爬出来,结果爬了几个晚上,就是上不来。
古翊捉到独角仙的时候它还活着。古翊把它给放生了,他天生喜欢小动物。
那“吱呜,吱呜”的声音,古翊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应该是那些电线被风吹出来的。
因为昨天晚上有风,室外又嘈杂,人在清醒的时候这声音听不太清楚。但是当心安静下来,或人处于半醒半睡的时候,那种声音就会被放大。这是一种掩蔽效应。
古翊总算搞明白了声音的来源,心里面就亮堂多了,就又替张聋子值了后面几天的夜班。
然而,这里笔锋一转。
就在古翊替张聋子值到第六天夜班,也就是最后一次夜班时,出问题了,出大问题!
吓得古翊大气都不敢喘。
他是真害怕了,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因为,这回是不是杂物室,而是配电室里面,竟然发出了声音,而且,绝对是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一声轻轻的干咳声。
声音不大,却把古翊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那间配电室里有强电,一击致命;而且,那里绝对不可能藏人。他睡前检查过,没人。何况,这间屋唯一的通道在值班室里,里面根本不可能藏进去人。
可是,事实胜于雄辨。屋里有人,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