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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凡沉默着,又过了许久,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她没死,是我希望她死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我琢磨不出卓一凡此时的心思,我不敢断定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虽然我更希望他后面说的是真的。
“她为什么不爱我?她从来都没爱过我。我想我是爱她的,至少在我知道她拿爱情跟我开玩笑的时候我是爱她的。”卓一凡靠着我的胳膊躺下来,在黑暗里紧紧地依偎着我,像一个孩子。
卓一凡一定是再次被严纯纯骗了。我忽然明白了他今天的表现,于是心里涌起了无限的酸楚。我不愿意面对我和卓一凡之间美妙的第一次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然而这样的原因却使得这样的第一次变得更有意义,因为我发现卓一凡一点儿也不烦躁,他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是那样的平静,说话的时候也是极其平稳的语气。
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顾不上卓一凡说的严纯纯的事了,激动地问他:“你现在感觉如何?”
卓一凡想了想,说:“很平静。”
“严纯纯骗了你,你也这么平静?你会不会觉得生活没意义了?”
“会。”卓一凡说,“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忽然很平静,好像这世间万物都可以沉寂下来,一切都很安静,我的心灵也可以在这样的安静里沉睡。这样的感觉真好。”
卓一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好想睡觉,真安稳。”
我心里一阵欣喜,好像找到了救治卓一凡的秘技。我忽然间明白,人的这种原始的交流方式会让人的内心达到一个纯净的境界,在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掏空之后,人可以简单地做到忘我,世界也变得简单了,人生也变得简单了。
我从没想过这会有如此的力量,也许对卓一凡来说,这是特殊的。
我试探地问卓一凡:“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有过,但是没有这样的感觉。”卓一凡说完我没有继续问是和谁,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自己轻轻一笑,说,“是和一个小姐。只有那一次。我从没想过我的第一次是跟一个小姐,但是又真的很好奇,而且,我害怕之后会要我负责,我也负不起,所以我去找了小姐。”
听完卓一凡的话,我用力把卓一凡往怀里搂了搂。我想他是一个时刻会受伤时刻需要安慰的小动物。
“你和严纯纯真的分开了?你难过吗?”
卓一凡好久都不说话,最后他说:“她真的死了。”
卓一凡用非常镇定和严肃的口吻说着严纯纯死了的事,我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是心里却忽然恐慌起来,似乎我信的程度更大一些。
“别跟我开玩笑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也还没到希望她死的地步。”
“她真的死了。她现在还躺在我家的地板上。”卓一凡平静地说。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同时把卓一凡也扶了起来,我的双手使劲地捏着卓一凡的双肩。我比卓一凡要激动得多。
“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刚刚给了我希望,不能马上又把我打回原形。”
卓一凡拿掉我的手,开始整理衣服,把我的衣服都递给了我,然后去开了灯。
灯光下,我看见卓一凡那张似乎带着微笑的平和的脸,觉得他完全是一个正常人。
“我觉得我好了,我的病好了。就在今晚,在我杀了严纯纯并且和你有过这样的关系之后,我觉得我的病好了。你别急,听我说。首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严纯纯,我没有想把她杀死,她只是说要和我分手,于是我拿着水果刀一刀就下去了,然后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慌乱,我只是觉得我内心有个东西被人抽走了,那个时候我想找你,我想见你,于是我来到了这里。现在,我很平静,我正准备通知警察,我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并且清晰过,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我知道要做什么,并且坦然。另外,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晚上,我会永远记住的。如果法律要求我偿命,我愿意。”
听完卓一凡的话,我发现我在发抖,我忽然觉得恐惧和六神无主,我从来没觉得我遇见一件事会是个解决不了的事或者过不去的事,可是这次,我觉得我过不去了。
我也忽然明白了卓一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来找我的时候,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内心平静。他很忐忑,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在寻求一种安慰和解脱,于是他用了最原始的办法。
而我,对于刚才的一切,对于我和卓一凡之间的一切开始怀疑,我应该是爱他的,可是有多爱?是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深?
当然,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给我去考虑爱情,我必须镇定,否则我救不了卓一凡。
对,救卓一凡是我现在必须要做的事。
怎么救?
我拉起卓一凡就走,边走边说:“我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就这样让她躺在你家里,带我去看看。”
卓一凡没有阻止我,此时他真的显得比我镇定得多。
卓一凡打开房门的时候,我什么也没看见。
卓一凡当时也是一愣,然后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后确定,确实什么都没有。
我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因为这一切也许都不是真的,都不过是卓一凡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他因为多次被严纯纯抛弃,心里有要杀了严纯纯的冲动,然后臆想出这么一个故事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就躺在这里的。”卓一凡不敢相信地指着客厅的地面说。
“是你记错了吧?如果你真伤了她,就算她是被人救了,这地面上也应该有她的血迹。你再想想,是不是根本没这件事?”我小心地引导着卓一凡。
卓一凡皱着眉头看我,很是苦恼地说:“我再说一遍,我的病已经好了。而且,就算我之前有病,我也算是个能正常思考的人,只不过我的人生过得很痛苦,那痛苦是内心的,还不至于我糊涂到不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卓一凡摇摇头,然后看着我说:“难道真的被人救走了?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周杨在电话里焦急地说:“你去找卓一凡,找到他,别让他跑了。”
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卓一凡没有说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我现在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我强装镇定地问。
“他竟然要杀严纯纯!现在纯纯在医院,生死未卜,医生还在抢救。”
“好,我们马上过来!见面再说。”
卓一凡听说严纯纯在医院抢救,脸上像是有了希望一样,说:“这么说,她没死!我竟然以为她死了,如果我第一时间救她,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有再多说其他,我和卓一凡赶紧往医院赶。
我们到了的时候,严纯纯已经手术完毕,周杨坐在严纯纯的床边,静穆的模样有些吓人。
我跟卓一凡走进去的时候,周杨抬眼看了看我,然后对卓一凡说:“你怎么能这么做?要不是她中途醒来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就死在你手里了。送来医院的时候,她身上的刀还在,医生要报警,我给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也是无心……”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杨喝止了,他看着我,似乎很不满,说:“你住口!这事你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不过,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
“我是他医生,凭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看周杨的眼神有些心虚。
周杨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再问我。
卓一凡看了看严纯纯,说:“是我干的,我会自首的。”
周杨一听,说话的语气又有些和缓了,说:“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果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医生说,明天大概就可以醒了,接着就是好好调养。最主要的是她没流什么血,因为你没有把刀拔出来,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我算是彻底地松了口气,严纯纯没事,就等于卓一凡没事了。
周杨继续说:“纯纯醒来之后,看她的意思吧。不过,我想她也不会为难你。”
“那就好!”我如释重负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周杨一听,眉头一紧,对我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等会儿我再找你算账!”
“我怎么了?”
周杨没理我,而是对卓一凡说:“我想,你应该留下来和我一起照顾纯纯,我看你刚才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等纯纯好了之后我给你检查看看。”
卓一凡没有拒绝,说好。
我开心地在一旁说:“他好了,病好了,真的!”
我忽然感觉到我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等到周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哪里不对。我在周杨面前,就好比卓一凡在我面前。卓一凡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个孩子,而我在周杨面前的时候也是个孩子。我总是想保护孩子一样的卓一凡,周杨总是想保护孩子一样的我。而我,似乎潜意识里是明白我在周杨心里的地位的,便表现得更像个孩子。
这世上的人和事都是一物降一物的,不管你多么强悍多么威风,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像个孩子。这感情也许不是爱,也许就是爱,总之,这感情能降服你。
“病好了?”周杨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
我炫耀起来了,说:“那是!虽说他好得很突然,但这也是因为长期的量的积累,达到了量变引起质变的境界,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周杨又仔细地看了看卓一凡,说:“也许你真的是因祸得福吧!严纯纯受了你这一刀,把你心里的魔也赶走了。”
可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周杨,如果是付清或者李雪,我一定趾高气扬地说那根本不是严纯纯受了那一刀的缘故,那分明就是我风华绝代的个人魅力所致,跟卓一凡暧昧了一晚,便拯救了卓一凡的一生。
我真想这么说,可是,周杨就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房间里忽然有人在叫周杨,先是低低的一声,我们三个马上都把目光放在了严纯纯的身上。
严纯纯不是醒来了,她闭着眼睛一声一声地叫着周杨的名字,眉头渐渐锁起来,叫得一声比一声急。除了叫周杨,她没有其他的动作表现,然而单单那声音都叫人揪心,似乎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在雪地里撕心裂肺地悲伤着。
我马上想到了卓一凡,于是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卓一凡平静得很,还招呼周杨过去,叫周杨跟严纯纯说话。卓一凡淡定自若的样子叫我和周杨都为之诧异。
我终于相信卓一凡是真的好了。
周杨看了卓一凡一眼,然后握住严纯纯的手,说:“我在这儿,别怕,我来救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周杨一遍遍地说没事了,严纯纯似乎能听见周杨的声音,情绪渐渐平稳了,终于又安静地睡了。
等到严纯纯安静了,我忽然不想说话,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我想到了那天我跟严纯纯说的话,虽说我的猜测大胆而荒唐,但是并不能说就不合理。事实证明,严纯纯应该就是为了周杨才会和卓一凡在一起的。
可是,周杨的心思,谁也不会明白。
“你不在乎了?”周杨忽然问道。
卓一凡笑笑,说:“在乎。可是在乎的人未必能给自己温暖,自己也给不了她什么。就像你给不了她温暖一样,而她给你的,你也不在乎。我已经看开了。爱,不是强求,更不是在一起,爱就是爱。而我给她的爱,是伤害。”
周杨笑了,很满意地说:“你真的不一样了,谁能想到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改变呢?这很神奇!”
“在我把刀****她身体里的时候,我就改变了。我虽然是仓皇地从家里逃出来的,但是我心里真实地恐惧着,后来又真实地平静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不能自控的情况。或许就像你说的,因祸得福吧!”卓一凡边说边拿眼睛看严纯纯。
我其实很希望他也看我一眼,虽然此时我心情复杂。不,应该说是杂乱无章,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情,就好像预知到卓一凡即将要离开我一样。
更叫我乱的是,周杨和卓一凡在我面前谈论严纯纯,他们在说一些跟感情跟爱相关的东西,而我却不知道更在意哪一块儿。
我觉得我没必要留下来守着严纯纯,有一个她爱的和一个爱她的在这里就足够了,于是我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周杨对我说:“明天把时间空出来给我,纯纯醒了之后我就去找你。”
“什么事?”
“刚才不是说了吗?找你算账!”
我笑笑,说尽管来好了。
是的,尽管来好了,这世上能找我算账的人很多,但是周杨跟我有什么账,我还真不清楚。
回到家,我开了灯,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于是喊了几声付清,没人理我,我这才想起来付清也在医院,也是昏迷不醒。
人都说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幸。可是,为什么付清跟严纯纯的不幸这么像?
不过,严纯纯被人捅了一刀都没事,付清应该也是问题不大吧?
实在不放心,我给袁野打了个电话,问付清的情况。
袁野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大喊救命,说:“我求求你了,我不能就这么在这里陪着,明天还得上班呢!你赶紧过来吧!你不来也行,这里还有护士啊,护士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我叹口气,觉得袁野也可怜,我没给他打电话,他竟然能忍住不给我打,可能是以为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生气了。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你回去吧!谁叫她是个没人疼的人,就让她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生自灭吧!”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走吗?我走了也不安心啊!”
“那你就别走了,这可不是我叫你不走的!”
袁野叹口气,说:“行,我怕了你了,我现在去哪儿也找不到帮我的人,等到明天天一亮,我就找人来照顾她,你放心,钱我出!”
我也叹口气,说:“你以为我在乎钱吗?说句不怕天打雷劈的话,这世上我最不在乎的就是钱!可是,付清她在乎是谁在照顾她。你在那里照顾她,她是有感觉的,她会好得更快!”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严纯纯躺在床上叫周杨的情景,心里真是感慨。不知道付清有没有叫袁野的名字。
那天晚上我在沙发上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我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我忽然无比怀念跟付清和李雪一起风流快活的日子,我忽然怀念自己没心没肺地招惹男人的精神,我忽然怀念我们一起哭过笑过但是依然痛快的青春。似乎昨天我们都还在唧唧喳喳地讨论舞会上的服装和妆容,今天,我们就学会了沉默,然后自己数自己的手指头,看上面划破的伤口,或者转身吸干伤口上流出的血。
我以前一直说我跟她们不一样,我不屑去做付清或者李雪那样的女人,常说她们没劲,常笑话她们拿青春赌明天的傻劲。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很佩服她们,怎么能把那么惨烈的日子就过得那么嬉皮笑脸呢?这也是功力,我达不到的功力!
其实我们都不老,只是我们的世界变了。
虽然一夜我都没睡,可是在天亮的时候我却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睡得昏天暗地,似乎完全失去意识,并且一觉睡到了下午。
我一睁开眼,并没有对自己躺在床上表示怀疑,因为我忘了之前我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的。可是这个时候我看见的一个人叫我吃惊。
钱总见我醒来,合上他手里拿着的我的笔记本,说:“终于舍得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谁允许你看我的笔记本?”我坐起来之后就开始质问钱总。
钱总还是以前那样的态度,嬉皮笑脸地说:“我要是不在这里,不知道你会不会睡死过去。你的笔记本就放在床头,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看的吗?我就自觉地看了。”说完,他把脸凑近我,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过那么精彩的过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不再对男人动心了呢?”
“难道你从那过去里看出来我对男人动过心吗?”
“至少看得出你有过很多男人,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我想想,让我想想。”钱总做出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过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你爱上了某个人,只有爱上谁才会对其他人收敛。”
钱总在拿我开心,我的心思他明明知道,还说这样的话。我有些生气了,从床上起来后开始整理衣服,洗脸补妆,不再理钱总。
“开玩笑的啦!好了好了,我错了!”
“你有什么事就忙你的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再说,我也忙得很!”
钱总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站在了我身后,用一种正儿八经的严肃口吻对我说:“好,我走,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不好扛,记得找我。”
说完,钱总转身就走了。
我当时正在画眼线,手不小心一抖,眼线就画歪了,我赶紧拿着棉花棒去涂抹,然后重新画。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钱总忽然又转身说,“前几天看新闻,看见了一个通缉犯的报道,那照片看着挺像曹格,不过名字不一样,我提醒你一下,你还是注意下吧。”
钱总说完就真的走了。
曹格?曹格难道还会另有故事?不过钱总既然这么说了,那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
不过现在我可没空去管曹格的事,也没空儿深究钱总怎么会在我这里,他要是想知道我有困难怎么都会知道的。我没心思去想太多,因为付清和严纯纯都在医院里躺着呢!
她们情况怎么样了?
我这才想起来已经一整天过去了,于是赶紧找手机。
我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了上面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几乎都是周杨和袁野打来的。
我刚想回电话,袁野的电话又打来了。
刚一接通,袁野就怨声载道地说:“姑奶奶,你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急死我了。”
“怎么了?”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没什么,就是没找到你我不着急吗?”
“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开玩笑!付清怎么样了?”
“还没醒,我现在在公司,我找了个人照顾她。”
我一听,急了,没想到袁野真的这么做了,于是劈头盖脸地就骂:“你丫的是不是个男人?把你自己的女人扔在医院,然后找个人去照顾她?你还能安心在公司上班?你良心叫狗刨了啊?付清平时都拿自己的心喂了畜生了!我还当你开开玩笑呢,你竟然真的做得出来!我没发现啊,没发现你这么能耐!”
“求求你了,姑奶奶,你是我亲姑奶奶!你把话说得好听一点儿吧!谁拿心喂着谁,那谁就得对那谁好啊?这事儿能强求吗?那我拿心喂你,怎么也不见你对我好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呸!是一回事吗?你躺医院里试试?你也昏迷不醒试试?你看我去不去照顾你!我一日三餐给你做现成的,你不能吃,我就给你灌,我拿根竹筒子给你灌!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付清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觉得你那点儿工资必须得拿,我给你开!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说完我正准备挂电话,只听袁野很是幽怨地说了一句:“我真后悔,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就跟你上了床!”我什么都没说,还是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