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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爬上窗台继续拆我的窗帘,我看着她的背影,头也不回地下楼找方坤:虽然关键时刻依靠姐们儿,但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关键时刻,平时还要靠男人。
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这样,能赚到钱么?”
我一直以为之前她只是跟我说说,对于阮家池塘这样的店,刚刚有点小名气就改变经营方针,无异于自杀。
“对啊,而且,需要提前多长时间预定,是以后都要这样经营还是你只准备干到孩子生下来。”丁依紧接着问,“孩子生下来谁来带?这店刚刚有起色,你就这么搞……”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啰嗦胆小怕事,谈恋爱谈到脑子坏掉了!不要担心了,我前期准备了很久,网络、平面媒体、广播都宣传过,掏了一笔广告费,以后嘛,阮家池塘就走高端路线了……”
“可是,你的宣传平台都不是面对可能的消费人群的。比如你走高端路线,你怎么也得到各个会所去宣传吧,普通老百姓,谁会听了广播看了报纸来定私房菜?”方坤虽然有炫耀专业的嫌疑,但无疑说在点上。
阮绵绵终于露出了她招牌样的困惑表情,忽闪着两只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可是,我从现在到预产期这四个月的预定,都已经被定空了啊,一天四桌,已经排到年底了……”
方坤摇摇头:“世风日下啊,会吃私房菜的人居然也看广告下单了?”
“你在讽刺我表姐么!”我怒斥。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阮绵绵的运气已经好到超出经济规律了。”方坤竖起了大拇指,“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做菜,没想到你经营思路也是一流的,如果哪天你想转行,我们广告部需要你。”
阮绵绵夹给方坤一只螃蟹:“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丁依和莫名不知道是不是在桌子底下勾搭过了,两个人又开始打情骂俏互相喂饭十分恶心……遭人嫉妒。
绵绵举起了酒杯敬方坤:“谢谢你的红酒,另外,谢谢你收留我表妹,虽然她没什么女人味……”
我瞪了一眼阮绵绵,要不是看在她大肚子的份儿,她死定了!
“……但是,她很勇敢,很善良。在她日子最不好过的时候还收留了我,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表姐的眼中有了氤氲的水光。
这该死的温情,让人觉得既矫情又感动。
方坤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变得有点失焦,他有些醉了……
午夜12点的东三环,虽然没什么车,但是每次有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都十分紧张地看一眼方坤。
方坤调整一下后视镜,问我:“左左,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大三暑假。”
“后来开过么?”
“开过几次吧,他们都说我开得不错,在女人中算好的……”我低声说。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开着雨刷停在路边!”方坤暴走了,“慢慢松离合,等车抖起来就可以开了。”
我握着方向盘几乎要哭了:“谁让你喝酒不能开车的!”
“谁让你告诉我你有驾照能开车的。”
方坤看着窗外,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等我战战兢兢地把车开到方坤家已经接近一点半。
“今天晚上不要走了。”方坤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我没法送你了。”
这根本就是个阴谋!你明知道自己的要开车还故意喝酒!不过,甚合我意。我无耻地笑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方坤还在睡觉,我飞速起身,刷牙洗脸整理好睡衣重新躺在方坤旁边假装还没起床。
“你每天早晨都这样不会觉得累么?”方坤原来早就醒了,他用胳膊支着头在一边看着假装熟睡的我,“我不会介意的,你会介意?”
我十分窘迫,尴尬地睁开眼睛:“这个……我本来准备起来做早饭,但是洗完脸忽然觉得好困,所以就又躺下了。”
方坤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跳起来刷牙洗脸。
我跟他到厕所,看着镜中他脸上冒出斑驳的胡渣,略带沮丧地问:
“你真的不介意你喜欢的人早起沾着眼屎,带着口气,问你早上好?”
方坤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如果连这个都介意,等老了以后,生病了,丑了,岂不是要分手找新的?”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我把脸轻轻靠在方坤背上,觉得很踏实。
“搬过来住吧。”方坤一边刮胡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太棒了,你走了我就可以让莫名搬过来了。”
丁依听到我要搬过去跟方坤同住,不但没有挽留还非常没人性的马上为自己找到了同居的“下家”,这让我十分吃味。
“别伤心,你还是可以时不时回来住的嘛,还有,你的碎花窗帘不要了吧,我挂到我那屋去。”丁依动手摘窗帘。
“见色忘义!亏我跟你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我愤恨地说。
“你还不是一样,如果我没有莫名,你搬去跟方坤同居,这么短时间,我上哪找合租去!”丁依插着腰,站在窗台上,俨然一个泼妇。
我扣上行李箱的盖子,留恋地看了一眼房间,带着要出嫁的心情对丁依说:“剩下的东西,都留给你和莫名了。但是,我跟方坤吵架的时候你要收留我啊。”
丁依跳下窗台,主动上前拥抱我:“别说了,亲爱的,我家的沙发永远属于你。”
我眼睛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关键时刻,能依靠的永远都是姐们儿而不是男人。
“丁依……”我下半句话是“要不我不搬了。”
但是丁依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她说:“这半个月的水电费房租你明天要给我,另外,因为你提前毁约,所以押金我现在不退你,等最后退房时再说吧。”
说完,爬上窗台继续拆我的窗帘,我看着她的背影,头也不回地下楼找方坤:虽然关键时刻依靠姐们儿,但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关键时刻,平时还要靠男人。
后来,我就住进了方坤的家里。
然后,我就总结出一个道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即便是武装到牙齿、指甲都修剪成整齐方形的海归钻石王老五方坤——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吃多了韭菜也会便秘,小便完也会经常忘记把马桶盖放下来,永远不爱洗碗所以最好不要做饭,抽屉里总是有一只找不到伴儿的袜子……
因此,我成了厨子、保姆、女友、妈妈……
必要时为了安抚他们脆弱的自尊心,还要按丁依说的扮白痴:
“哎呀,你好棒啊,居然会换灯泡……但是,你关开关了么就把灯泡拧下来,亲爱的,你不会被电死吧……”
“哎呀,你能不能帮我修电脑……”
一个小时后:“算了,我自己重做系统吧……”
而可怕的是,男人们永远不知道感恩!
“我没有你的时候就是这样过的,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按照你的方法活!”
“你在限制我的自由!”
“我没有求你为我洗衣做饭啊,你不愿意做可以找小时工啊,为什么你做了之后还要人感恩,我知道这样说有点伤人,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左左,你开开门……至少……你给我床被子啊,睡沙发很冷的!”
即便是这样,他仍旧不肯结婚。
即便是我们住在一起,在一起吃饭,互相干涉私生活,吵架时赌气冷战,和好时拥抱亲吻,他也仍旧不肯结婚!恐婚,成了这个男人不肯对我负责的最好借口。
这种做了无数无用功还不被肯定的怨妇情绪在一个午后累积到极点,爆发了。
因为那个下午,莫名当着全公司的面向丁依求婚,被丁依兴高采烈的拒绝了。莫名当众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不抱得美人归誓不罢休。
于是,下班后,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拉手去庆祝“求婚未遂纪念日”。
我坐在方坤的车里,百感交集。堵车的学院路让我烦躁,默不作声的方坤更让我烦躁。
“对于未来,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打算?”我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
“什么打算?呃……我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如果你家里人或者我父母想要住的话,我们连个客房都没有。”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家里人来看我跟别人同居么!我妈一直要过来见见你,我始终没同意。”
方坤急踩一脚刹车停在一个红灯前:“为什么!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是你有其他想法,你不想结婚,你还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对吧?”
“这跟结婚不结婚没关系,我跟你说过了,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自然,很放松,但是我害怕结婚,这跟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你根本就不是害怕结婚,你是害怕对我负责!”我抓狂了,“如果,你爱我,根本就不会怕那一纸证明!”
“如果你爱我,也不会在乎那一纸证明,你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才会这样想。就算我跟你结婚,那样就能保证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吗?”
“你根本就是做好了随时要走的打算,你只是玩玩的,不当真的。”
我使劲撼动车门,“开门,让我下车!”
“本来好好的,你别无理取闹!”方坤一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把车停在路边。
这是我跟方坤之间爆发的第一场真正争吵,我看着他扭成一团的眉毛,冷笑:“可能是我太天真。方坤,我快三十了,我拖不起了。”
“我说过不结婚么!我只是现在无法接受。左左,我是真心待你,请你给我时间。”
“那谁又给我时间呢!”
我觉得十分委屈,大哭起来:你们都是真心待我,一个真心待我七年,离我而去;一个真心待我,不肯跟我结婚。我孤独终老必然是因为你们“真心待我”。
方坤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凑过来,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擦干了眼泪,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你还有条件要求男人什么呢?你已不再年轻,你甚至不需要男人就可以活得很好。
我无奈地给丁依发短信,告诉她,方坤还是不想结婚。
“左左,我认为方坤不是不想结婚,他只是害怕想结婚。”丁依很快回复我。
“什么意思?”我继续问。
“就是,你并没有把他推到选择结还是不结的路口,他肯定选不结喽。左左,你想过跟他求婚没有?”
求婚?必然没想过……
时间真是一味良药,它让女人产生种种错觉,甚至自觉自愿为男人开脱。
求婚,在广义上来讲,必然是浪漫又伴有着山盟海誓的。
而丁依的意思,我也明白。我向方坤求婚,也就是说我要丝毫不加掩饰的演出一出女追男的好戏,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和我都置于一种必然做出抉择的境地。就好比赌博比大小,天堂和地狱的几率五五开。
或许放在别人身上信心满满浪漫异常,男方必定感动得死去活来。“女追男隔层纸”,这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命题。可是我面对的是已经对婚姻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方坤。做这种选择,无疑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但我不想鱼死网破呀。
“你说的这个,放在我们身上不成立。你没想过方坤的状况。”我对丁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