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蔓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条咬了我一口的枝蔓由于吸食人气迅速膨涨,来不及逃走,只见两只丑陋无比的,似人非人,似虫非虫模样的人虫张牙舞爪地扑过去……片刻间,地上只留下一潭墨水。
其中一只吸食完墨水之后,还回头对我一笑。
呕!
趁着没吐出来,赶紧关了轿帘。
一手抚在胸口上,小心肝七上八下,噗噗乱跳。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我变强了,这样我都没有晕,我莫雪太强了。
角落里,某只虫哼哼的在闷笑。
我一脚踩过去,未中。
下三层倒是很快,不用等通行证。
三层里很热闹。
每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潜伏着上百的蜘蛛妖,半空中无数的蝙蝠精倒挂着,每一个过道都有蛛丝网守着,空中的蝙蝠精随时注意着地上的蜘蛛妖,互相猎食。
“一只,两只,三只……哇!发了!按头数来计算,你们莫家堡要破产了……”角落里某只甲虫兴奋的声音。
我踩。
“说真的,太怪异了,数目如此庞大的变异品种存在,并且看长势个个都吸收得很好,还有越下越觉得有一股隐隐的魔气,必有不寻常处……”甲虫轻巧避开。
突然,轿身一闪。
一道石门轰轰轰的开了。
外面传来声音,“阴阳双尸复命,新人带到,请四层内务使大人接受。”
“恩——”一个细长而又尖锐不男不女的声音应承了。“没死没疯吧?”
“状态良好,经过二层时,被树妖吸食了一口生气,属下已经惩治了,应无大碍……”嗡嗡声。
“那就好,皇上就是喜欢活生生的……精神越足越好……”
淑妃娘娘
这是一座宫殿。
破败的宫殿,墙上原本色彩鲜艳的壁画随着岁月的磨蚀变得暗淡了,空气相当的污浊,臭不可闻,好在我服了解毒丹的,要不然,早熏晕倒了。
花轿没有了,但身上的红衣还在。
我一个站在大殿的中央,四周一群身着暗淡绫缎的女人呆在各个角落,有得在对镜贴花黄,有得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有得在看书,有得在绣花,有得在画画,有得在发呆……
总之,没有一个人看我。
不应该被忽视的情况下被完全忽视的感觉……让我的寒毛直竖。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华贵妃娘娘到——”
角落里的女人们统统恭敬的起身,齐声道,“贵妃娘娘安好。”
我怔在原在,这些女人是什么人?
阴暗中飘出一身嫩黄色宫装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白粉,却掩盖不了干皱的面皮,死了很多年了吧?哆索。
给她抚手的是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孩,我一晃眼,惊叫出声,“杏花?”
失踪的八位少女之一,以前住邻居不远处,偶尔见面还打个招呼。
可惜,她没有反应,仿佛呆傻了一般。
“贵妃娘娘是越来越美了,看她脸上都有生气了,有个活人整天吸食生气就是最佳的补品啊,什么时候皇上也赏我个活人作侍女就好了……”
“弄来八个,就只剩下两个活的,都有了主,没我们的份,就巴望着这新来的……”
“是啊,好期待啊!”
……
再次哆索。
不仅后退了几步,那华贵妃娘娘一行人飘到我的面前停下。
“你害怕吗?”
怕,当然怕,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想必也没有的可能,光是三层密密麻麻的蛛网和二层收发如闪电一样的树妖,就没有后退的可能。
只有硬着头皮上。
“不……怕……怕……”
“不怕就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走吧,跟我下五层见皇上吧……”说罢,她先转了身。
身后一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真是好福气啊,以这个名目又可以见到皇上了……”
“唉,我们都两百年没见到皇上了……”
“你才两百年,我生前没见过,死后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见过……”
“每次发下来的尸粉总是不够白,如果我能见了皇上,说不定皇上能给我多一点……”
……
这次连我身上潜伏得某只甲虫都发寒了。
我正拿脚准备跟了那华贵妃走,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
“等等。”
阴暗中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一个白缎衣美女,尖尖的下巴,高傲的额头,远远看去,居然还是光滑照人的。
众人一见她,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淑妃,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最近吸食了人血,功力大增,就可以乱了尊份!”华贵妃警惕起来。
白衣美女淡淡一笑,竟如生人般生动,“姐姐,过虑了,你们觉得这新来的女子像谁?”
“像谁?”众人,不,众僵尸女们看向我。
“大燕国第一美女,莫皇后。就是因为那个贱人突然自杀了,害皇上一病不起,拒绝医治,驾崩了,才要了我们后宫三千妃嫔陪葬,想必大家都记忆犹新……”淑妃娘娘阴冷地笑道。
“提起那个贱人,我就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
“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我们早就可以投胎去了……”
“说不定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贱人投胎转世,姐妹们,还等什么呢……”
刚还涂满厚厚的白尸粉的一群脸,渐渐扭曲了,露出青绿的汁液,其丑无比,恶臭不可闻,每个伸长了指甲,朝我扑来。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吓得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草包男的焦急的声音,“快,隐身符!”
我才反应过来,掏出一张贴在身上,“隐!”
众妃嫔们失去了目标,茫然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淑妃道,“此女小有法术,不可小觑,大家给我仔细地找,别让她活着离开燕王陵四层,我们留着她的魂,以后慢慢地消遣……”
这群女人疯了,生前不停地搞宫斗,勾心斗角,连死后也孜孜不倦,不服都不行。
不过,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是同情她们的时候,隐身符只能维持半柱香的功夫,一会儿失灵,出现在她们面前,指不定死得多惨。
我避开她们,一路躲避,宫殿很大,里面有很多的暗厢和通道,每个石室内都有棺木和灵牌,上面写得妃嫔们的份位和名字。
份位高有得还立了一小撰,标明了家世和地位,份位低的就只有一个名字,某某氏,卒于多少岁。
听她们说是燕王陵,前朝似乎听说过有个大燕王朝,后来渐渐灭了,改朝换代很久了,难道就是那个大燕皇帝的墓陵?
为什么要把灵魂禁锢?不让投胎转世呢?
难道这个大燕国皇帝有特殊的爱好,怕投胎转世之后,当不了皇帝,不愿意投胎,所以,连带把所有的人都带着一起不让投胎?
汗,当皇帝当得也太投入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总不能那么的死心眼吧?
这样的变态皇帝,得好好地教育!
想归想,但是让我去面对那样的妖怪总领,心里就寒,扑扑乱跳,一个死了都好色的皇帝,会是什么样子的?
僵尸王三个大字映入脑海。
小腿一阵发软。
“跑啊,大姐!这会子人命关天了,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向东向东……”甲虫厚颜无耻地呆在我的肩头,催促道。
大姐??本小姐正值风华正茂,年轻貌美,像大姐吗?
我,我再忍他。
转了一圈,到处都是死角,隐身符的效力也快失效了。
“草包男,到底向哪边跑?再不准,信不信我捏死你……”我气喘吁吁道。
“东南西北们都不对,那下一层的阵法肯定是在大殿中,回大殿去……”
望着殿中密密集集的张牙舞爪的僵尸女们,吞了吞口水,道,“你确信让我回到大殿中央去?”
燕玄
如果有选择我情愿拿一万两银子换一个防臭面具。
可惜没有选择。
我只得捏住鼻子,朝僵尸女丛走去,一步一小心,生怕一个不稳,挨上了某只僵尸的身体,那墨绿的汁,湿嗒嗒地沾到身上,想想就能恶心到吐。
突然,喧闹的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下来。
她们直直的目光直盯着大殿的中央,呃,这个位置?好像是我站的地方……
再一看,身上的隐身符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作用。
就这样暴露在她们的视觉焦点当中,我讪笑,伸出一只手,朝她们打招呼,“嗨!大家好!又见面了!”
全场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阴恻恻中带着咬牙切齿的痛感。
紧接着,像涌动的潮水一样,朝我扑来。
这次真的是死定了,死了都不说,死后灵魂还会被她们虐待……
呜呜呜……好恐怖!
“草包男,我恨你!”我悲愤的大叫道。
就在同时,一个草包男的声音,“乾坤八卦阵,破!”大殿中间阵法启动,脚下露出一个大洞来,我一头栽了下去。
七晕八素的从地上爬起来,屁股酸疼,还好,有地毯,好歹没有出人命。
温暖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角落里的随处可见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眼睛一时之间不适应,闭了一会儿才睁开,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有门有窗,有天花板,有床,有桌子和一些装饰物件,古香古色,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是哪里?难道出了古墓吗?
不可能!
我从燕陵四层摔下来的,下面就是终极僵尸王的住处,应该是个超级阴森恐怖的地方,为什么这里如此温暖清新明亮呢?
传说中的时空转移?
对了,问下草包男。
“喂,草包男,我们这是在哪里?”
肩头上没有声音。
偏头一看,那只该死的甲虫上哪里去了?难道刚才那一摔,被震飞了?
赶紧趴在地上,拔开那厚的地毯寻找,虽然说他草包男没起到实际意义的作用,但是好歹还是个人类,可以说说话,关键时刻出个主意,如果丢了……
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要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随时会遇见终极僵尸王。
一口硕大的黄金棺材……
冒着腾腾得黑气……
一只浑身长满绿毛发出喋喋怪笑的干巴巴的僵尸,慢慢从棺材里坐起来……
然后,对着我微笑,来吧,我的新娘,到棺材里来……
哆嗦,不要啊。
“草包男,你不要吓我啊,你快出来啊……”我在地上爬来爬去,没找到,难道他没有和我一起掉下来?还在四层?
还是时空转移,掉到其它的房间去了?
去找找。
推门而出,是七弯八拐的通道,通道两旁都有一些房间,进去,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格局,明亮,温暖,清新,古香古色。很快我就迷糊了,我是从哪个房间里出来的?
静寂,没有任何一丝响动。
连推门和关门细小微弱的声音听起来都相当地触耳,当我推开一扇明黄的门,明亮的夜明珠之下,有个男子在看书。
听到门响动,他微微抬了抬头。
深黑漆亮的眼眸,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翩跹,好看的鼻子,那唇,轻薄,凌厉,仿若桃色,温暖而又粉丽,肤色如雪,如果不是他英气勃勃的眉和棱角分明的脸型,会让人以为是一个女人。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啊,莫非投胎时投错了,女投成了男?
他不说话,手中的书也未放下,只是那样错愕地看着我,随即,一丝微笑自他的唇边逸起……
啊,春天来了,桃花开了。
“你迷路了吗?”他淡淡地开口。
我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他怎么知道?在这里应该没有活人存在的可能,那他?他是谁?
“进来坐下休息会儿,要喝什么茶?还喝花茶吗?”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温柔,带着诱惑。
我情不自禁地依言走过去。
趁他不备,迅速伸出去,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
温润,软滑,如瓷,如玉,人类肤色特有的触感,我再摸摸我自己的脸,一样的感觉,心下放了口气。
他微怔。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像个人,为了证实一下……你应该是个人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哦?”我缩回手,眼睛仍旧离不开美男。
看着真养眼,如果能回去,我得画幅画带回去,天天看,提神。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美男反问道。
问到我的痛处,“我叫莫雪,是被我爹瞒骗丧嫁给这里的僵尸王的,我一直在想办法逃走……啊?难道你也是?这僵尸王的爱好也太变态了……”
美男的笑容加深了,眼神更加的温柔,“你不愿意丧嫁吗?”
“废话,是个人都会不愿意,人间帅男遍地都是,何必嫁给死了N年的又老又丑又臭又变态的僵尸?”我撇撇嘴。
“哦,你想像中的僵尸王是个什么样子的?”他饶有兴趣地问我。
我双手比划,“一口黄金棺材,棺材里冒着黑气,里面睡着一只魁梧干巴又腐烂的僵尸,突然,僵尸那没有眼皮的眼睛圆睁,紧接着,它像被人从屁股后面拿针椎了一下似的,猛得蹦起来,然后就抓住活人的脖子,汩汩地喝血……”
美男听完,哈哈大笑。
“说真的,我心里真的很害怕,该死的草包男和我走丢了,如果再遇上那个僵尸王,我就死定了……”
“不用害怕,僵尸王现在在你说的那个黄金棺材里睡觉,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美男停下笑,又问,“你说和你走丢的草包男是谁?”
我神秘兮兮地凑在他的耳朵边上回答他,“我跟你说,有个千虫山庄的法师跟我一起进的古墓,他会把我救出去的,到时候我们走的时候,我一定带你走,遇上我们,你走运了……”
“哦?”美男点点头。“这样吧,我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要不,我带你去找吧?”
我高兴了,“简直是太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思一下,“我叫燕玄。”
好好听的名字,名如其人。
魔器
在燕玄的带领下,我们逐间寻找,每个房间布置都差不多,仍旧没有找到,我们来到最后一间粉红色色调为主的房间时,或许不能称为房间,而是一个宫殿。
铺陈华丽而又优雅,连窗帘都有,青纱帐蔓,层层如波。燕玄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外面绿树红花,开得姹紫嫣红,空气中,似乎有花香的味道。
这是在古墓里吗?
良辰美景,鲜花美男相伴,如果不是在古墓里,这感觉还真不错。
“喜欢吗?”燕玄低下头问道。
我接触到他的眼神,里面盛满了醉人的温柔,还有一些莫名的东西,让我的心一阵好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下意识的添了添唇,脸涨得绯红,美男,他想干什么?
“你穿着嫁衣真美,你是莫家的第多少代子女?”他道。
“二十九代。”他问这个干嘛,真奇怪。
他仍旧微笑,轻叹一口气,“等了六百多年啊……”
什么跟什么?
我奇怪的望着他,他脸上挂着温柔醉人的笑容,美得夺人魂魄,唇色泛着桃粉一般的光芒,见他的喉结轻微的动了动,我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下一秒,就被他拉入怀中。
冰凉的衣料,温玉的一般身体。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扑入鼻中,脑子一片迷蒙。
似乎有一片粉红轻压在我的唇上。
伴随着轻轻地呢喃,“这个吻是你前世欠我的……”
就在此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怒吼起来,“靠!你这只死色鬼,放开她,听到没有?小爷我叫你放开她,MD,不要以为你拿三重索身咒咒着我,我就不能动了,我告诉你,小爷我厉害着呢,你再不放开她,我把你的僵尸牙都打烂……”
草包男?
我挣脱燕玄的怀抱,四周张望,不见人影。
“野蛮女,你个笨蛋,重开识妖眼,这里的夜明珠被莫了法,你所见到都是幻象……”
一瞬间。
华美的宫殿,粉红的窗帘,窗外姹紫嫣红的花草,连空气的中温度都统统消失了。
破败的,灰色的,带着阴冷气息的一座死殿。
而不远处的草包男被三根的绳索索在一角,一脸狼狈,正用劲地挣脱着绳索,旁边几个拿尖刺长茅的盔甲武士看守着他。
如果说刚才那一切都是幻像,那会不会身后那个美男是不是也是幻像?如果说真的是幻像,那他的真身是什么样子的呢?
而他刚刚好像吻过我……
被一只腐烂的长满绿毛的僵尸亲吻?
胸口一阵排山倒海,幸好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没能吐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瞟向燕玄。
如蝴蝶肢膀般轻轻颤动的睫毛,雪白的肤色……没变!抚抚胸口,谢天谢地!
只不过,他脸上如桃花一般温柔的笑意没有了。
冰冷,毫无表情。
“被三重索身咒咒住了,居然也能发声,还当真小看了你,其实也没什么,幻像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我想我的新娘她很快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燕玄冰凉没有丝毫温度的语气。
“燕玄,你,你是谁?”我高度警惕地后退几步,远离他。
草包男在不远处叫道,“野蛮女,你是真白痴还是假白痴,他就是僵尸王,他刚才在完成丧嫁最后的仪式,如果不是我冲破咒叫醒你,你现在就是死人了。”
我连连后退。
燕玄朝我伸了伸手,微笑回到他的脸上,“别听他胡说,这一世,我保证给你选择,如果你不愿意死,也可以继续做人,我绝不勉强你,可以跟刚才一样给你结幻像,让你慢慢适应……”
草包男哈哈大笑,“给她选择,把她弄到这座煞喜阵里来,这里有禁锢灵魂的魔器存在,死了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这就是给她的选择?”
燕玄皱眉,“把他拖到二层喂树妖……”
“属下遵命——”
“不要啊!”
一阵白光,草包男和盔甲武士消失了。
大殿里只剩下我和燕玄。
呜呜呜,草包男,你为什么这么的草包?你还说要救我的,现在被抓去喂树妖……
“柔,你过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六百多年了,只有在这里,我们永远可以免受轮回之苦,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阴阳相隔……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我再也不要体会了。”燕玄深情的呼唤我。
“你,你认错人了,我叫莫雪,不是那个什么柔的……别过来。”
他原本的月白的衣服变成一袭红衣,“柔,吉时就要到了。”
我见退无可退,紧急之下,掏出一张隐身符,“隐!”
燕玄轻轻一笑,“别闹了,这种三脚猫的法术也拿出来玩,等以后你要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他扬了扬手,我身上贴的隐身符就被吹掉。
“我不要变成僵尸,变成僵尸超级丑,缩水,又干又皱,呜呜呜……”
燕玄一个晃身就到了我面前,拉起我的手,“不会的,有赤炼.长生在,能保人的身体永远如常,乖,吉时真的到了,说了不会勉强你的,我们举行人间的成亲仪式。”
突然之间,宫殿四周就升腾红红的灯笼,喜乐之声响起,宫殿焕然一新,窗棱上贴有红红的喜字。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柔投胎转世啊,我不要和僵尸成亲啊……”一块红盖头遮了上来,挡住我的视线。
只能看到他腰间隐约显出来的一柄剑,我想也没有想,伸手拔了,反身朝他刺去。
凭着我师父一百八十年的功力,这一剑刺得又准又狠。
他根本没有猝防,只来得用手臂挡了。
没有血液,只有一道深深的口子……
见骨。
随即慢慢愈合起来。
他夺下我手中的剑,不相信地问,“赤炼.长生不是凡人能拔出来的,你为什么能?”
“我不想嫁给僵尸,我要活着出去,我要去救草包男,求求你,放我们走……”为什么这一剑刺下去,就向刺在我的身上一般,疼痛难忍?
我明明刺得是他啊?原来那柄剑向着我的方向,贪婪地吸收着我身上的白光。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它吸收走,连站都站不稳,燕玄一手抱起我,另一手,用力想把剑插入剑鞘,但是,怎么推也推不进去,用上了法术。
他的脸色也变了,“盔甲武士何在?”
角落里立即站出来了一批武士。
“把她移离大殿,离魔器越远越好……”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一个晃眼,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莫名地想哭,“燕玄,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是故意死的……”
那柄剑仿佛听得懂人话,发出回音,“挡我者死……魔女,六百年来转一次世……”
魔女,六百年来转一次世……
在大厅里久久回旋。
恍惚间,我忆起以前说的那句话,莫家以后,生男不生女。
原来是我说的?
冥冥中,天意造化弄人啊,那我是谁?谁?
意识越来越淡……
正在这时,轰隆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大规模地塌陷,几个人道袍术衣的人凭空而降,后面还有层层的蜘蛛妖和妃嫔的亡灵……
依稀听到有人喊,“野蛮女,支持住,我们来救你了……”
但师父传我的一百八十年的功力已经消亡殆尽,很快陷入一片冰凉寒冷的世界。
后记
倒塌的一片狼籍的古墓中。
“报告师父!一层游魂和四层妃嫔亡灵全部送地府投胎去了,阎王给我们庄提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奖金……十三汇报完毕。”
“报告师父!清除二层树妖九九八十一个,呃,逃……了两个。四十七汇报完毕!”
“报告师父!捉了三层大中小三等级蜘蛛精各千余只,蝙蝠妖头领一个,余党千余只……莫家堡在价格方面要求打个对折,请师你定夺,七十六汇报完毕。”
一个青衣老者上前一步,站在平台上,威严地开口了,“咳咳,为师对此事来作个总结,首先三十五有特等功,没有他一路给我们刨的洞,我们很难进这座墓陵,大规模降妖扫魔活动就得有个冲锋陷阵的,现在他牺牲了,为师很难过,这样吧,给他发个除妖英雄的匾,以示怀念……咳咳!再次呢,庆祝我山庄追捕到了神界一直在通缉的魔器——赤炼.长生这柄邪剑,此剑罪孽深重,法术滔天,能控制亡灵,幸好他这一千两百年来没能吸食转世魔女,要不然,天神也奈何不了啊,由此,我们得出吸取血的教训,魔物不能惹,魔器不能戴,魔念不能生,魔女……呃,魔女每六百年下凡历练一次的恶习一定要改,回头我向上头反映反映……最后,初熏——”
“师父!徒儿在。”清亮的声音。
“封了莫雪的记忆,从进客栈那段起,安全送她去她姨妈家小住几日……”
“是,师父。”
突然,外面一阵吵嚷声。
“师父,我三十五回来了……”
“嗯?不是死了吗?”
“没呢,师父,哪能啊,去送了燕玄一场,六百年前转世成大燕皇后的魔女识破魔器的诡计,以死来反抗,燕王思念之下,与魔器达到协议,自愿被它禁锢,等待心爱的女人再一次的投胎转世,没想到是中了魔器的奸计,怪可怜的,当了六百年活僵尸,最后还是得不到真爱,没送多远,看他喝了孟婆汤我就回来了……”
“嗯——?”非常不悦的长拖音。
“师父,我错了,英雄匾我不要了……”
“嗯————?”显然还是不满意。
“这次奖金我也一分不要……”
“早说嘛,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