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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丞相褚坚出城来,直到林冲寨中。林冲接至帐上,便问来意如何。褚坚先说了国主求和一事,然后献给林冲金帛玩好之物。
林冲听了,说与丞相褚坚道:“俺连日攻城,不愁打你这个城池不破,一发斩草除根,免了萌芽再发。看见你城上竖起白旗,以此停兵罢战。因此按兵不动,容汝赴朝廷请罪求和。林冲无意金帛玩好,尔辽国若有心,今后当为我登州节度使府所辖商贩提供方便,勿得侵扰。”
褚坚忙拍胸脯表示必然如此。
林冲又道:“容你修表朝京,取自上裁。俺等按兵不动,待汝速去快来,汝勿迟滞!”
褚坚拜谢了林冲,作别出寨,上马回燕京来,奏知国主。
众大臣商议已定,次日辽国君臣,收拾玩好之物,金银宝贝,彩缯珍珠,装载上车,差丞相褚坚,并同番官一十五员,前往京师。鞍马三十余骑,修下求和表章一道,离了燕京,到了林冲寨内,参见了林冲,林冲引褚坚来见赵枢密,说知此事:“辽国今差丞相褚坚,亲往京师朝见,告罪求和。”
赵枢密留住褚坚,以礼相待,自来与林冲商议,亦动文书,申达天子。就差许贯中赍奏,就带行军公文,关会省院,一同相伴丞相褚坚前往东京。
在路不止一日,早到京师,便将十车进奉金宝礼物,车仗人马,于馆驿内安下。许贯中赍捧行军公文,先去省院下了,禀说道:“即日兵马围困燕京,辽国狼主于城上竖起白旗,今遣丞相褚坚,前来上表,请罪求和,告赦罢兵。未敢自专,来请圣旨。”
省院官说道:“你且与他馆驿内权时安歇,待俺这里从长计议。”
此时蔡京、童贯、杨戬、王黼并省院大小官僚,都是好利之徒,也怕林冲得了灭国之功。却说辽国丞相褚坚并众人先寻门路,见了太师蔡京等四个大臣,次后省院各官处,都有贿赂,各各先以门路馈送礼物诸官已了。
次日早朝,百官朝贺拜舞已毕,枢密使童贯出班奏曰:“有登州节度使林冲杀退辽兵,直至燕京,围住城池攻击。今有辽主早竖白旗,情愿求和,遣使丞相褚坚,告赦求和,求敕退兵罢战,情愿世代通好,不敢再侵中国。伏乞圣鉴。”
宋徽宗喜道:“林冲果然得胜,以此讲和,休兵罢战,汝等众卿,如何计议?”
傍有太师蔡京出班奏曰:“臣等众官,俱各计议:自古及今,四夷未尝尽灭。臣等愚意,可存辽国,作北方之屏障,于国有益。合准求和,休兵罢战,诏回军马。臣等未敢擅便,乞陛下圣裁。”
天子准奏,传圣旨令辽国来使面君。当有殿头官传令,宣褚坚等一行来使,都到金殿之下,扬尘拜舞,顿首山呼。侍臣呈上表章,就御案上展开。宣表学士高声读道:
“辽国国主,耶律延禧顿首,百拜上言:吾国奸臣作祟,侵犯疆封,以致宋军讨罪;妄驱土马,动劳宋国兴师。今特遣使臣褚坚冒于天威,请罪求和。愿宋辽世代通好,再无纷争,互为屏障,誓不敢违!不胜战栗栗屏营之至!谨上表以闻。
宣和元年(1119)冬月(11)十五日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表”
徽宗御览表文已毕,阶下群臣称贺。天子命取御酒,以赐来使。丞相褚坚等便取金帛岁币,进在朝前。天子命宝藏库收讫,回赐缎匹表里,光禄寺赐宴。敕令丞相褚坚等先回,待寡人差官自来回诏。褚坚等谢恩,拜辞出朝,且归馆驿。是日朝散,褚坚又令人再于各官门下,重打关节。蔡京力许令丞相自回,都在我等四人身上。褚坚谢了太师,自回辽国去了。
却说蔡太师,次日引百官入朝,启奏降诏,回下辽国。天子准奏,急敕翰林学士革诏一道,就御前便差太尉杨戬赍擎丹诏,直往辽国开读。另敕赵枢密与林节度使收兵罢战,班师回朝;将应有被擒之人,释放还国;原夺城池,仍旧给辽管领;府库器具,交割辽邦归管。(此处吐槽一句:要不是林冲运了些缴获回去,这仗算是彻底白打了。中土皇帝朝廷,对外只要面子不要实惠,而且是大撒币。)天子退朝,百官皆散。次日,省院诸官都到宿太尉府,约日送行。
再说杨太尉领了诏敕,不敢久停,准备轿马从人,辞了天子,别了省院诸官,就同许贯中同上辽邦,出京师,望陈桥驿投边塞进发。在路行时,正值严冬之月,彤云密布,瑞雪平铺,粉塑千林,银装万里。宿太尉一行人马,冒雪搪风,迤逦前进。雪霁未消,渐临边塞。许贯中先使哨马报知赵枢密,前去通报林冲。林冲见哨马飞报,便携酒礼接着杨太尉,相见已毕,把了接风酒,各官俱喜。请至寨中,设筵相待,同议朝廷之事。杨太尉言说天子准了议和,休兵罢战,诏回军马,班师回朝。
林冲听了道:“天子英明,辽国尚有余力,非到灭国之时,不如叫它为中国北边屏障。极北女真方为日后大患。”
杨太尉道:“区区女真,半兽半人,岂是后患?”
话到了就行了,林冲也不多言。毕竟此时宋人,知道女真威胁的,实在太少,就连梁山军中,尽管有林冲的灌输,多数人依旧没把女真看在眼里。
杨太尉又道:“官家对林节度使甚是夸赞,已经传旨,将林冲‘权北海都督’的‘权’字去了,官凭等已经送往登州。”
林冲不由得叹息宋徽宗凉薄,难怪后来不得军心,以致靖康之耻,自己和儿子两个皇帝,被金人掠去,在五国城惨度余生。
赵枢密道:“放着下官为证,怎肯教虚费了将军大功!”
林冲禀道:“某与一百零八兄弟,竭力报国,并无异心,亦无希恩望赐之念。只得众弟兄同守劳苦,一直相聚不分离,便为幸甚。若得枢相肯做主张,深感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