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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寒潮来临,关灯关门”更夫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已是二更天了。守着滴漏的更夫很不容易晚上是不能睡觉的,要守着滴漏或燃香,掌握准确的时间,一直到五更天打更结束,皇帝和百姓尽皆起床,忙于政事或是洒扫庭院。
赵久擦干身体,穿上衣物,拿起木桶旁的木盆想出门倒水,刚打开门闩,就看见锦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仰着头,没有理睬赵久。将水一盆一盆倒掉,收拾妥帖,他坐到锦忆身旁,将从屋里拿出的外衣披到锦忆肩上。锦忆扭头看他,月光落在锦忆身上,米粒儿大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两人对视。
赵久目光平静,漫不经心的率先开口,:“我姐的泪珠子不值钱喽!”也不再去看身旁的姐姐,如锦忆刚才一般,仰着头,只是盯着天空发呆,眼睛红了一下,却并未有什么眼泪,呆愣半晌,忽的小声冒出一句:“贼老天,小爷我怎的就只能干打雷不下雨,凭白让我的锦忆姐姐独自伤心呀!”闻言,锦忆正要抬袖起身,就被一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两根手指拭去泪水。赵久脸色阴暗,一字一顿:“慢慢来”。锦忆将肩上的外衣还给赵久,两人各自转身回房,静静地聆听那远方的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各自怀着心事,沉沉睡去。
“咚!——咚!咚!”“寒潮来临,关灯关门”,一快两慢,已是三更天,更夫还在继续打更。
周正清五更天醒来,一丝不苟的收拾起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家。熬了些稀粥,就着咸菜狼吞虎咽过后,碗筷收拾妥当,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今儿是旬假,咱姐替你看着酒馆儿,我跟你出去置办东西,抓紧些,韩先生特意吩咐想见一见你的。”正是糕点铺子的锦忆赵久姐俩儿。周正清其实不太想去。
能多学些学问,从来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自己跟韩先生实在有些特殊。可小久哥拉着他就往门外走,看来今天怎么也该去了。
街上行人不少,好些个陌生面孔,镇子实在不大,谁家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马上传的人尽皆知,什么李家的母鸡开裆了,黄家那孙子又被韩先生罚了不少课业。镇上要是来个生人,走到哪儿家客栈休息都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说董胖子店里的饭菜好吃,也有说去那曹家客栈的是奔着那曹家寡妇去的。
像今日这样陌生面孔随处可见的情况,小镇上着实少见。周正清四面八方看了三五遍,:“小久哥儿,小镇确实少有生人,但每年也有不少商队来往,热闹时候不多,却也不似今天这般,时辰不对,气氛也不对。大多带着兵刃?”赵久不似平日玩闹,出奇的平静,气氛让周正清觉得诡异,:“走咱们的路就是,早些置办完,也能早些见到韩先生。”从未离开小镇少年多了些谨慎。
大明律法严苛,寻常人擅自持刀剑等各式兵刃,发配充军还是好的,若是兵刃见了血,持兵刃者斩,隐瞒不报者同罪论处。小镇隶属大明五道中的关内道,是大明王朝固有领土,大明向外扩张,自身城池未曾沦陷过一分一毫,所以很难有流窜的匪类盗贼进入这里,这些悬刀佩剑的人怎的也该有个官面上的文书才说得过去。因此除了多些谨慎,周正清对此的担心实在不多。
“进来说吧,大清早的,你俩这是要去备点东西过冬吧!”许婶穿戴着寻常的灰色粗布衣服,在院子里一手拿着木盆,另一手从木盆里向外洒水,正是许家媳妇,瞧见赵久周正清俩人,手中动作没停,只是抬起头对两人招呼着。“小姑真勤快,便宜许叔喽。
里屋走出个庄稼汉子,个子不高,却很是壮硕,浓眉大眼,蓄着短胡须,棱角分明,说不上好看,却很耐看,这时候正挽着袖子:“小兔崽子,牛在后院,自己套上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