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取笑了。”荀枫暗道,白雪愁,你真的替我担心明天爬不起来和薛紫卿拜堂么?
酒过三巡,程德玄有些醉了,白雪愁也看似有些朦胧之态,荀枫却是老酒虫了,面色如常。白雪愁不停的劝酒,不过一会儿,程德玄便两眼泛直,肢体摇晃,坐都坐不稳,然后便栽倒桌上。白雪愁也沉重得伏到了桌上,犹自嚷道:“喝!不醉不归!喝啊,喝了,喝了才够痛快!痛快,痛……”
荀枫看向白雪愁,他真的“痛快”么?他曾怀疑他的身份,这些天,他却没有一点破绽。是没有,还是掩饰太好?如果是后者,这个人的心机便深沉得可怕。昔日的情景闪过眼前,白雪愁,希望你不是……荀枫命人唤来程府随行的仆人,将程德玄扶上马车,又吩咐人打扫客房,将白雪愁安置了。
仆人刚关好门,白雪愁便睁开了眼睛,他听说雪昭的喉咙好了,便来试探一番,岂料与荀枫一向形影不离的雪昭却不见了踪影,真是奇怪得很。更没料到的是,程德玄竟然也来了,他眼眸一缩,闪过一丝杀机,手不自觉的将床单抓作一团。
帘外月,迎着深夜的风,寒光凛凛。荀枫了无睡意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绪有些不宁,不知是为计划有失,还是其他。起身喝了口凉茶,再躺回去,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明珠苑张灯结彩,热闹喧天。
骏马上,荀枫一身大红吉服,十字披花,他嘴角含笑,神采飞扬,俊美非凡!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气势,街上人堆人,个个伸长了耳朵和脖子,生怕听不到隆重喜庆的礼乐,生怕漏看了每一刻的精彩!
当喜钱从天雨落而下,整个街道都沸腾起来,开封城都要抖上三抖了!荀枫意气风发,谁人不称羡?
明珠苑今日明珠生辉!荀枫稳稳当当的拉着新娘子一路从大门口来到喜堂,赵炅笑坐在主位上,这时候,礼官正要开口,却有一道声音传来uff0duff0d
“慢着!”
荀枫微一皱眉,回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说:“白兄有何事?”
白雪愁踏进来,缓慢的走到荀枫面前,近了才更加清楚,他那半边脸苍白得很。他虽是面对着荀枫,目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新娘。
直到人群嗡嗡的议论声响起,赵炅的诘问传来,他才将手上的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顿时,惊艳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锦盒里uff0duff0d那是两枚巧夺天工的玉戒,玉色流光,辗转闪耀,辉光灿烂,是世所难寻,绝世无双了!宾客一时哗然!
“送给你们。好好对她。”白雪愁看着荀枫的眼睛,再次说道,“好好对她。”
新娘身躯微微一颤,荀枫扶住她,转而对白雪愁道:“多谢白兄有心,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那就好。”白雪愁缓缓地转过身,孤决的步入了外面的人群中。
“一拜天地!”礼官唱道。人群也恢复了热闹的声音。
“二拜高堂!”
赵炅含笑受礼。
“夫妻交拜!”
这一刻,荀枫低眉,从侧面看,他的嘴角弯弯,应是笑着的。
“送入洞房!”
荀枫不管不顾,直接抱着新娘进了洞房,也不管身后传来的哄笑声。
白雪愁步入人群中,找了个角落独自饮着,他低着头,发丝掩面,看不到表情神态。
礼官的声音穿透人群,一句句清晰的穿过耳膜,响荡在他的心里,好似一面鼓槌,硬生生在心底砸出个窟窿!
他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送入洞房”响起,地上忽然溅落几滴水花,碎碎的,无声无息……
无声无息的,明珠苑忽然也静了下来。
白雪愁抬起头,不,从这一刻,他不用再用这个名字了uff0duff0d赵德昭抬起头看着惊慌失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人群,嘴角忽然绽放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这一刻,他发觉这画面如此的好笑,如此的可悲!他踢开捂着喉咙在地上蠕动的人,停在一个人面前。
“程大人,程德玄,感觉如何?”他睨视着程德玄,脸上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程德玄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脸色一白,惊恐万分地看着赵德昭,喉头蠕动,却是说不出话,那样子,诡异又恐怖。
赵德昭蹲下来,“你的药真不错,你从来都没尝过吧,如何?”赵德昭撩开头发,露出整个面孔,骇得程德玄一下子仰倒在地,赵德昭狰狞的脸一笑,“这样就怕了?你可知,那地狱里不知有多少‘故人’等着你呢!”他伸出一只手抓起程德玄,一只手伸向耳后一拉,一张年轻俊伟的脸露了出来。-
程德玄将眼睛瞪到极大,他想后退,却被赵德昭抓得牢牢的;他更想呼号,却无声无息……
一个声音略带叹息的传来,“堂兄,不能放下么?”
赵德昭扔了程德玄,回头一笑,无不讽刺的说:“元佐,是你的话,你能么?”
“你果真是燕王。‘白雪愁’的真意,就是报仇雪恨么?”荀枫走上前来。
赵德昭仰天一笑,“不错!赵炅谋杀我父,夺我父位,逼我自尽,又除我弟,换你,换你们,你们谁能放得下!谁能放得下!今日不论生死,就做一个了断吧!”
“堂兄,放手吧,难道连你我也要动手?堂兄,放手吧,我会让你安全离开。”赵元佐沉重的看着赵德昭,目光里满是沉痛。
“办不到!”赵德昭面色一敛,一字一说,“昔日兄弟情分,自此一刀两断!”
“堂兄……”赵元佐黯然的流下两行泪。
“德昭,如果你肯回头,朕,可以放你走,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赵炅道。
“把你的假惺惺收起来吧,我看够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赵德昭一挥鞭,黑衣人眨眼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将在场人团团围住。
“赵德昭,雪昭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屡害于她!那紫阳城外的黑衣人,便是你吧,还你的玉佩!”荀枫沉声道,将玉佩扔向赵德昭。
赵德昭伸手接过玉佩纳入怀中,冷笑道:“我昨日在厨房下了那么多的药竟然没有药倒你们,真是天意。告诉你也无妨,雪昭才是真正的公主,紫玉火云纹锁是在紫阳城外打斗时,从她身上掉落,被我所捡。如果没有它,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实施这个计划!”
什么!雪昭才是公主?荀枫一震,而后嘲讽,“燕王真是好心计!只可惜,你昨日露了行径,今日我等将计就计,正好瓮中捉鳖!况且,你所下的毒,不是只有你会解!”回转身,已经有个身着太医院官服的老者在解毒。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只是一瞬,大批侍卫已包围上来,两拨人行成了一个重重的包围圈。
赵德昭又惊又怒,“废话少说,动手吧!”话刚落,双方人马动起手来!
“赵炅,你纳命来!”一支钢针携雷霆之势向赵炅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赵元佐挡下了钢针,淡淡的说:“王忠,有我在,你岂能动我父皇分毫?”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父王审琪于国有功有劳,竟糟如此陷害,天理何在!”王忠字字含血,铮然有声!一发发钢针更凌厉的射像躲在侍卫中间的赵炅。
赵元佐摇摇头,不吭不响护在赵炅周围。
荀枫拦下赵德昭,与之斗在一起;大批皇城侍卫与黑衣人群亦是刀光剑影连连,此刻,明珠苑如此喜庆之地,俨然已成了人间修罗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包围圈在缩小,优势逐渐掌握在皇城侍卫手中,而这样的结果,又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得来的?
当赵德昭一方被围在中间很小的地方时,一声悲切的呼唤穿透了整个人群uff0duff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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