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壤县方圆不过百里,因红岩砂土使作物难以生存,所以极是贫瘠。县内人家不过百户,有些因为日子越过越过贫寒,便举家迁走了;有些是舍不得祖宗留下的宅土,便留下来依附着过路的商客,卖些水酒小玩意儿之类的聊以为生。
洛菱与苏逸宸日暮才到赤壤,刚入内便有些为难了。
赤壤是个小地方,来往的商客并不是很多,所以整个县上只有一家客栈。
这赤壤当地的人本就贫寒,所以一般不会到客栈酒店去享受,客栈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因此店家也没有多用心去经营。
苏逸宸打量着这唯一的客栈。
整栋楼只有两层,上层是四间客房,下层是待客大厅。大厅里的桌椅油腻腻的,手一放上去就变得黏糊糊,极不舒服;楼上的客房也很是粗糙,房与房之间只用木板相隔,床铺仅仅用稻草垫上一层薄棉,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条件不好也罢,偏偏它的价格贵的离谱。在这赤壤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生生宰你一刀,让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逸宸见着掌柜的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随手扔出一锭银子。那掌柜的见着银子,眼中一亮,忙接了它,满脸堆笑的将他们迎上客房。
洛菱初次踏入江湖,心里正盈满了好奇,也不在意住宿条件的简陋与否,见苏逸宸进了房,便兴致勃勃的也跟了进去。
苏逸宸一愣,马上回味过来,忍住笑意对洛菱轻声道:“菱儿,这客房还有空的,你……”洛菱一愣,问道:“有空的怎么了?”那掌柜的见这姑娘愣愣的样子,在一旁陪笑道:“这位姑娘,你的房间在隔壁呢。”
洛菱更是奇了,疑惑道:“怎么,我们不是住在一起么?”
苏逸宸刚要说话,那掌柜的却是一脸讪笑道:“原来两位是夫妻,小人眼拙、眼拙,这便不打扰二位休息了。”说完忙着出去,刚准备闭上门,却听苏逸宸淡淡道:“掌柜误会了,我二人是表兄妹,有劳掌柜再另置一间房。”那掌柜的听了,又是一脸赔笑,忙引着苏逸宸到了隔壁。
夜露已深,洛菱和苏逸宸用完晚饭,便早早睡下了。
只是这一夜,并不安稳。
洛菱本住在最靠里的客房,一面是苏逸宸的房间,另一面便是客栈的墙壁了。她刚刚入梦,便听见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哭泣声。哭声很小,但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异常突兀。洛菱眉间轻蹙,翻了个身将双耳捂住。那哭泣声却不小反大,阵阵侵入她的心神。
洛菱再也忍不住,倏地坐了起来。
哭声呜咽,阴阴怨怨,在她四周沉浮不定。她觉得耳后一阵发凉,浑身都泛着冰冷了。洛菱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