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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雁就读的中学离住处不远,十几分钟的步行路程。但严征龙的学校离葛霞妹的店更近,有时候将近放学,葛霞妹便去把儿子接到店里,晚上近九点俩人才回家。
这样葛霞妹干脆把一天两顿的饭钱给了孟雁,孟雁也习惯了一个人上下学。
放学了,孟雁就一个人在屋里写、背,只开房间的小台灯,一天天安静又充实。
有时候她听到张芷钟弹的小提琴声飘来,就会想象她的世界是多么的安逸、温暖。张芷钟这个多才多艺、活泼灵动的女孩,就像盛夏的红番茄,孟雁觉得每一缕阳光都洒在她周边。
有时候听着琴声断断续续,孟雁就回到了和爷爷一起去村子里扒红薯的日子。
准确地来说,是爷爷四处检查地里的粮食长势。
孟雁在土坡上突然望见翠绿的红薯叶,每一片都像青嫩的小手,在阳光下,有的还闪着光呢。它们挤在一起,唱歌,舞蹈,尖叫,左摆右摆。
突然,孟雁跳到红薯秧里,扒啊扒,用树枝挖呀挖,一个拳头大的果实就出来了。
凉凉的,土里土气的,脚边的叶子这回真的尖叫了——疼的。
孟雁看见孟四子朝自己走来,三两下就把“小手”叶子“入棺”了,吃吃地笑着......
张芷钟有时候会求妈妈让自己玩一会儿,然后就叮叮咚咚跑下楼来找孟雁。她非常羡慕孟雁,“真独立啊!关键是自由!”不像自己成天被爸妈包围。
上次张芷钟敲门,孟雁在为数学题和第二天的课文着急,便说“我睡啦”。听见张芷钟上楼的脚步声,孟雁似乎看到了孟华落寞的背影,一边继续在被窝里背着书,一边想,“下次一定给开门”。
隔了一周张芷钟才又来敲门,但孟雁仍和其它同学同级一样有大堆作业。
若葛霞妹和严征龙都在家,张芷钟就只玩一会儿,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而且非常礼貌。
但张芷钟一见只有孟雁在家,就眉飞色舞起来。孟雁愁容满面、愁眉不展,说自己的作业时刻让她直不起腰,只能做好孩子。
张芷钟便拿起帮她写,俩人分工,还一边聊天。
“我觉得你好厉害!”孟雁说着,有些“贿赂”对方帮忙的意思了。
“我有什么厉害的?脾气厉害?”张芷钟没有抬眼,还在写着英语作业。
“你会弹小提琴啊,好听。”孟雁笑着说。
“那没什么,全是熬的,猴子要是练几年都会弹出花了。其实刚开始因为我想学跆拳道,不想上琴课还被我爸揍呢!他说女孩学那个还不’上方揭瓦,没个女孩样’。”
孟雁咯咯地笑着。
张芷钟并没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有可选择的机会,孟雁也不懂得张芷钟的烦恼,她们只觉得讲起来很有趣。
是啊,生活“讲”起来就有趣儿了,哪怕是不高兴的回忆。
“你看”张芷钟伸出左手手掌。
孟雁看了一眼,然后拉过张芷钟发黄的手指。
“你摸!”
孟雁掐了一下,硬硬的,像橡皮胶。“疼不?”
“不疼,刚学时不懂,老磨出白泡,时间久了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