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秀兴奋了,很兴奋。水蛇一样的身体以腰为轴,上半身转了一圈。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立功的机会。之前几次交手,我都未尽全力。”
言罢,镰刀在地上一敲。光秀的身体便被奇妙的紫色雾气缠绕,脚下浮起十几个紫色的头骨。
“今天有信长公指挥,我就好好陪你们玩一玩!”
这怨念的浓度非同小可,右京和总司不敢怠慢。光秀是认真的,说之前未尽全力,并不是耍嘴。
相比之下,黑瞳倒是很安静。一言不发,表情上也看不出紧张或者期待,好像没把这场战斗当回事。
应该是胸有成竹吧。瞧,内府的后续队伍已经开到,与苇名军接阵。就算鬼刑部勇猛无比,苇名军也不可能敌得过内府的压倒性兵力。
损失到了一定程度,苇名就该撤退了。
在那之前,光秀和黑瞳,得想办法干掉其中一个才行。
“嗯?”
就在右京和总司准备动手时,两人不约而同注意到了半空中。
唰——
有个人影,竟然在天上奔跑。
准确地说,是在脚下不停生成墨迹一样的踏板,如履平地。
右京总司没有远程攻击手段,拿那人毫无办法,眼看着对方朝着山顶一直线冲过去。
砰——
然后被突然飞来的一发火箭弹命中,掉了下来。
“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落地的十兵卫毫发无伤,还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服,又打量着远处那个开炮的人。
她还以为苇名顶多就是火枪火筒之类的。
“这就是苇名剑法的精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懂吧?”
扔掉火箭筒,总悟扛着刀,慢慢走过来。
“苇名剑法?这是剑法?有意思。”
十兵卫也不多问,双刀一抽。她从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流派,用什么武器。
甚至露出十分期待的笑。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你那苇名剑法吧,希望是场值得一看的杂耍。”
“没问题。”
总悟舔了舔嘴唇。
“但可别中途离席哦,这位客人。”
*****
不知是不是错觉,立香感觉今天的夜晚来得有些早。
下了山,重新进入那片树林时,阳光还在大地上留有一席。等出了树林,就全是阴影了。
夜幕即将降临。立香打了个哆嗦。
“唔,空气有些不对劲。”
“应该是逢魔时刻吧御亲?”手环里传来刑部姬的声音,“这个世界,夜色越深阴气越重,那些怨念就越活跃。”
“说不定内府是故意挑这个时间进攻的。”达·芬奇也说道,“比如明智光秀,不是很擅长利用怨念吗?天黑时他的力量肯定强于天亮时。”
“有道理啊。不知冲田小姐他们要不要紧。”
“他们已经和敌人交战了。”这次是弦一郎的声音,“光秀,黑瞳和那个十兵卫全在山下的队伍中。好在总悟和总司去的及时,应该能拦住。”
立香稍微放了心。
“那,山上呢?”
“桥还没架起来,但我军损失增大,估计坚持不了太久。你们加快速度吧,等内府架完桥,你们可以在半山腰上等着。”
“嗯,知……”
“停!”
走在最前面的只狼忽然发出警告,立香和修玛紧忙站住。
但这里是树林的出口,开阔地。除了远处的山脚,什么也没有。
两人疑惑地看向只狼,只狼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
呼——
天空传来悠长的鸣叫。随即飞下来一只……巨大的猫头鹰?
通身蓝光,像投影出来似的,慢慢落在三人面前。
摇身一变。
“呵呵,又见面了啊,狼。”
变成了枭。
“父亲。”
只狼嘴上说着父亲,手上已经拔出刀来。
“他就是枭?”
修玛提高警惕,双剑在手。立香退了几步,甩甩右手,准备支援。
枭只瞟了立香一眼。
“我与你们无话可说,想过就过去吧。”
“什么?”立香不解其意。
“我知道你们会偷袭信长,尽管去便是。他身边没人保护,因为他不需要。”
“这是什么意思?”
“等你们见到他就明白了。任何人都无法战胜他。”
“哼,这种夸口我已经听腻了!”
修玛可不管那些,准备绕到枭的侧面,和只狼夹击。
“请先走一步吧。”
只狼却如此说,摆开架势。
“我随后就到。”
“这,好吧。”
立香明白现在没有客气的工夫。耽误一秒,苇名军就危险一分。
“走!”
修玛虽不甘心,但有立香命令,她也只能照办。
两人一边警戒着枭,一边继续朝着山脚跑去。枭一动不动,任由两人离开。
他的眼里,只有只狼。
“呵,你还真是把忍者戒律忘得一干二净啊。”
“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只狼的眼睛开始寻找攻击角度了,这让枭多少有了些满意的语气。
“看来只有杀气不曾减弱。也好,我就再说一次。”
枭伸出手。
“儿啊,随我来吧!”
“不可能。”
“那么你想等一切平定之后,继续留在神子身边吗?那才是不可能。”
“可能与否,由我来决定。”
“不,这是忍者的宿命。连名字都不允许被说出口,只能背负着虚假的名字,度过虚假的一生。那是我无法容忍的结局!”
枭长叹一声。
“二十多年前的那天,若不是遇到了你,我大概就逃去内府了吧。因为那时我明白了,我不甘心隐姓埋名当他人的陪衬。我要做一番自己的事业,然后堂堂正正报上自己的名号!”
他张开双臂,仰天大吼。
“我名,【薄井右近左卫门】!”
震撼只狼一整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义父的真名。而在忍者当中,有这样一种说法。
真名乃忍者必须保守的秘密。换言之,如果主动报出,意味着要杀人灭口了。
枭拔出他的太刀,摆出和只狼完全一样的架势。
“死吧,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