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打开雕了红颜阁花名的红木盒子,只见锦缎上放着三个琉璃瓶,贴着印刷的花签,爽肤水、粉底液、养颜霜,盖子是白瓷胶塞,萧宏打开粉底,只见乳化的粉底象牙一样乳白,众人围着萧宏,只见她洗了脸,将爽肤水往脸上轻拍,然后倒了两滴粉底在虎口,脸上点了几点,揉开,只见肤色白皙匀净,根本看不出来上了妆,对镜在又从林熹妆台上取了浅粉的唇膏涂了,在额心点了鲜红的玫瑰花钿,整张脸便鲜活了起来。
“你这脑子怎么生的?”曦言笑着捏她脸,“这满京的富人又要疯狂了!”
“这个也不是我的点子,民间自有奇人出,”萧宏笑着解释,“他们乳化了油,不到半年就有这样多的新花样,只是这个附着力还是一般,比铅粉却好了很多。”
“这已经比日常妆少了大半了,即便妆花了也无碍。”自从怀孕坐月子后,曦和就不耐烦脸上糊厚厚的一层,每每洗脸,洗脸水羊奶一般,很容易长痘痘。
同萧宏在一起久了,又爱打马球,她就更不耐烦浓妆了,只是京中人人都化,过于标新立异于她身份不合。
几人都拿起来赏看,小小的一个玻璃瓶,里面灌了晶莹透亮的液体,分外精致好看,林熹爱不释手。
“好姑娘,到底也赏我们些使?”几个丫鬟也瞧的眼热,几个你推我让,到底将碧烟推了出来。
萧宏看了她一眼,笑,“你我在这府里原是一样的,说什么赏不赏的,再金贵的东西,不准备店里也少不了你们的,里里外外就这十几个姐妹,几时少了,也值得当做一件事说嘴?”
“你们听听,我说了一句她就疯了,说了两车话,不过是这花样实在精致,多说了两句,没得招了一顿申斥,左右我是奴,原不配同你说话。”
倒叫众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精致不精致的也不用我说,姑娘自去外面打听,奴不奴的,咱们原都服侍过林熹,你不用提我们都是一样的,侍婢出身,做着义女,只是我比不得姑娘,原是父亲留了银子田地的,如今托赖府上挣了几个脂粉钱,自是谁同我好,我同谁好,烟姑娘是姑娘,日常也有份例的,想来愁不到这个上,自然不用我费心操持。”
“快,叫我看看,南边怎么别人去了是个温柔似水,偏你去了倒是一板一眼的,怪道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了。”曦言笑着将怀里的侄儿递给翠香,倒拉着碧烟仔细看了双手,说,“果然林府养人,我平日里常在外头听说林府里三位姑娘一把子三根水葱,瞧这气派,便是五品殿上官家闺秀也没有的模样,日后也不知谁有福收了去。”
“折煞奴婢了,姑娘们的取笑我可禁不住,奴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碧烟同我从小一同长大,虽然生的急脾气,对我却是没话说,偏偏身份在这里,不上不下,外祖母同我议定了他日同我出嫁,一定给她找份四角俱全的亲事,不辜负她对阿娘的一番忠义。”
萧宏语塞,一时间几人又将话题插到游宴上。
“也不知道这游宴是怎么个章程?我们这样官卑位低成了婚的便去不得了?”
“别人我不知道,你却是无碍的。”林熹打趣她,“只是你成天同我混一起,这次去了,少不得贤妃娘娘要说你不知道爱惜身子了。”
“大姐就是成天操心的命,不过你别取笑我,里里外外上千的公子闺秀,大姐她自然是杂事缠身,你么,啧啧,”曦和笑的开心,“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虽说事情十拿九稳,只是言语上合该谨慎些,姑娘家的清誉不是玩的,倒是林熹正经说说流程,到日子了我们都去,吃、用、住、行、玩,合该考虑在前面,我们两没什么,头一个林熹,那场上半数的姑娘恨不能吃了点,错了一星半点可不是玩的。”曦言在京中已有近5年的时间,丈夫得力,已官至吏部从六品上员外郎,父、姐有靠,京里大小游会都少不了她,也很是见识了不少闺秀间争夫婿的阴损事儿。
“那另一半恨谁,杨令月?”
“你这口没遮拦的心就不能改一改,”曦言恨铁不成钢,“自然是宏丫头!”
“啊?”
“啊——”
“这丫头不是攀上刘玄了嘛,虽说分了手,刘玄如今落魄了,但一半恨她往日风光欲踩的,一半怨她嫌贫爱富不识货,少不得为难她。”
“可恨帖子已接了,莫不然装个病躲过去?”说得林熹担心起来。
“无妨,我到时候还穿道袍去,为难我的都是小事,何况是在娘娘面前,人人力求最好,我还是担心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