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堪尘已走，我转了许久确定他不会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前世叶堪尘和顾疏意关系最好，三天两头都往折念峰跑，而如今我一见到叶堪尘就全身不适，往后的日子我怕是不好过。
当下我转身向顾疏意的书房跑去。
顾疏意正在书房里逗鸟，见我风风火火冲过去，忙将鸟笼往桌下一藏。
我：“藏了也没用，我已经看见了。”
顾疏意：“不，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疏意眯着眼看了看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着来找我？我很忙的。”
我沉思了片刻，觉得我接下来要提的要求直接提着实太过无理取闹，当下我决定曲线救国：“折念仙尊，我想问一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外门弟子还是什么？”
“你是我徒弟。”
“哦……等等，你说什么？”果然，顾疏意的爱好是收各种各样的奇葩徒弟吗？前世我踩了他的花，就成了他的徒弟；今生他更绝，直接收了个不知能否治好的傻子。
顾疏意懒懒地往后一靠，道：“师弟把你扔给我，我想着外门弟子住处离这儿远，而你住在这儿没名没分的惹人非议，就给你挂了个名。”
“哦，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嗯，叶堪尘原来还有坑师兄的属性，了解了。
“还有事吗？”
“嗯……应该没了吧……”
“不，你还有事。”顾疏意笑得像只狐狸。
“啊，是的，我好像确实还有点事。”我干笑道，“既然我是你的徒弟，那我应当可以自由离开登仙门到外头历练吧？”
顾疏意一合折扇，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摸了摸面皮：“为什么？”
顾疏意闭上眼，用一种慵懒的语调道：“为师一日不见你便茶饭不思……”
我：“呵呵。”
“这几日外头魔修肆虐，周子默不知发了什么疯要寻找与他师尊白灼相近之人炼化，好复活白灼。说起来你长得与那白灼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法门我自然知道，是仙门的禁术之一，传说只要找其一百个与死者相似的人炼化，再召得死者的残魂，便能复活死者。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试过此术，故而也不知能否成功。
我不禁苦着脸摸了摸额头：周子默这小兔崽子在搞什么？是嫌他师尊我名声太好了吗？
周子默年少时的眉眼生得与叶堪尘有几分相似，当时我还未勘破，在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就把他带回了吞天宗收作了徒弟。如今想来，终是我对他存了妄念，没能做一个好的师尊，才让他走上了邪路。
顾疏意见我一脸愁苦，理解道：“你这么急着离开，怕是被我那师弟吓到了，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你不用在意。况且，接下来一个月他都要筹备仙门大比的诸多事宜，应当不会再来了。”
我点了点头，仍旧没从周子默的行事给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我前世是哪里抽了风，惹了叶堪尘不说，还养出个周子默？
……
那日之后叶堪尘果真再没来看过我，我乐得自在，在折念峰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颇有些故地重游的意味。
这日中午，我正捏着鼻子对付面前的白菜稀粥，又是一片叶子飞到我面前，传出顾疏意的声音：“白灼，速来我书房！”
“又怎么了？不会是叶堪尘又来了吧？”我脸色阵阵发苦。
我到书房时，顾疏意正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失神。见我到了，他笑了笑：“门主在清心殿召我去议事，我想你应当还未去过清心殿，此番正好带你过去让门主见见你。”
“这……恐怕不合规矩。”我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登仙门门主罗文泉，修为只有藏锋境，资历却是最老的——顾疏意和叶堪尘那一辈的大师兄。前世我离开登仙门，一半原因是我心灰意冷，一半原因便是罗文泉下了将我逐出师门的令。罗文泉大概是极为厌恶我的，周子默那头东窗事发后，也是他不顾叶堪尘和顾疏意的劝阻，将我判为魔修。
顾疏意一摇折扇道：“很合规矩。”
我干笑着抚了抚面皮：我是怕我忍不住把罗文泉气吐血……
顾疏意将手中的断妄扇往地上一扔，便揽着我踏了上去，断妄扇载着我和他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待到达清心殿前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罗文泉和叶堪尘已坐在主座上，客座上则坐了个黑衣男子，那男子的面容有几分眼熟，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