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尼采、叔本华、萨特、加缪......你那个时候陶醉在这些充满了本体论的不确定性和存在的焦虑中。我多害怕,你会像梭罗一样,躲在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开始准备自己造房子。”马国阴带动了卓律师的情绪。
卓律师开始回忆着他那死去的老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他眯着眼,微笑着说着:“她站在庭院的另一头,完全不一样。好像身上有一个小太阳还是什么,我觉得她身上发着光,无时无刻,我每次想到她,就觉得很快乐。你知道,只有跟我们不像的人,才会让我们成长。”
“我信。接触不同人,对世界抱有好奇的态度,才会让人温和。是这样说的吧?”
“卡斯的原话是,周围如果都是持有一样观点的人,我们会变得更极端。不过,你这样理解也对。”
“老外总是注重内心的。”马国阴露出了笑容,他看着卓律师又站了起来。
如果说律师有什么本分的话,体现在卓律师身上的就是表面客气。马国阴是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的,是一个很纯粹浪漫的的利益追求者,不参任何杂质那样追求利益。可,自从没了妻子,他也被带走了一部分热情。靠着回忆,取暖的人,总是让人怜悯。不过,马国阴想得很开,很早他就知道怎么对待死去的人。死者已逝,一切皆无可挽回。他不会抛洒一滴眼泪用来排泄,还是让它化作尿更舒畅。
卓律师想起了吕爱阴。眼前的这个人,温和细心,谨慎多思。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被他盯上的人,不管有没有意识到,最终总会受他管制。而吕爱阴,就是一个草包,实在好笑。
“所以,你的答案是赞同的是吧?”
“什么?”
“刚刚的那个问题?”
马国阴点点头,他还没有从打量对手的思绪中回过神,就被问到上一个问题。有时候,岁数大了,也确实会跟不上后辈们的思维。
“她这个遗嘱是什么时候立下的?在之前还是之后,就是正德那个事。”
“喔,是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把一切都给你了。而不是你老婆,这你应该感谢她。”
说到这里,卓律师收拾着东西转身走了。
建梅和吕爱阴坐在马国阴的面前,听到这个消息,缓了半天。
“是所有的酒店?包括外地的19家连锁,和本地的6家豪华酒店?”建梅不敢相信的问着。
“还有即将落成的12家,正在建。”吕爱阴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想要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兴奋,但毫无成效。
马国阴就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簇百合富贵竹的花瓶。他并不急于去多说些什么,从他回到家,说着这么一句话,好像已经够了。现在他脑袋空白,他不愿意再去思考。既不想卓律师的经历和她的老婆,也不想儿子、儿媳的兴奋劲儿,不想儿子的姓氏和自己的耻辱,不想张正德的威胁,不想那个早就垂垂老矣的吕大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发呆。他用眼睛找着室内的东西,想要用别的情绪来替代现在的空白,可最后的目光还是停在了面前的这个花瓶里的百合花。那是个三头百合,下面的两朵已经盛开,只有中间的那朵小的,还是半开不开的花苞,幽灵一样闪着银白色光。他想要凑近去看看百合花朵,怎么会有银白色的光?眨着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可有更好的收获,一阵阵醉人的芳香扑鼻而来。他每天买花放在客厅的这个主意,真妙。
“今天几号?不,今天周几?”马国阴打断夫妻两兴奋的讨论。
吕爱阴看了看手机,疑惑地回答:“周三,怎么了?”
马国阴的眼神突然坚定冷漠起来,他看着吕爱阴:“你能去改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