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睿望了一眼家里,才发现这个不是家。只是一个提供睡觉、休息的场所,没有合照,没有烟火气,没有吵闹声。孩子们在阴睿在家的时候,几乎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会使用一切手段避免跟这位冷漠的父亲独处。
阴睿猛地想起了颖儿。这是唯一一个想要救赎自己的女人。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姓氏就是一种诅咒。
尚丽!对,还有尚丽。阴睿突然阴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尚丽吸引。那种放手生活的洒脱态度,这辈子他是做不到了。随心所欲,也是一种天赋。
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面对着客厅,发出阵阵笑声,渐渐地眼泪流了下来,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空空的客厅里。
韩博斜着眼打量着马国阴。这个人在他印象里,只是一个认识的亲戚罢了,没什么太多的印象。除了那次,他泪流满面的跟吕雪英谈话时的委屈样子。
不过韩博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示意马国阴松开自己的手链,他要喝桌上的水。
“我老了。”马国阴摇着头说着,拿着水瓶走到韩博面前,拧开瓶盖朝他嘴里灌。“那个水泥人是谁?”
“是真的韩博!”韩博咂嘴,露出解脱的表情,“这时候水才是最好喝的。”
“什么意思?”马国阴看着韩博,一脸诧异。
“这三十几年前,我突然消失的原因,是我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张正德和我联手做的生意。”
“你们有一起做过生意?”
韩博瞥了一眼马国阴,接着说:
“也对,你们都只知道张正德翻修老宅,挖出大批黄金,却不知道这一批资金其实是我们通过别的渠道获得的。”
“什么途径?”马国阴惊恐地看着韩博,他猜到了来源,却不敢说出口。
“你非要说出来吗?”韩博摇摇头,“贩毒、赌博和帮人过境。都是一些违法的买卖。很多年前起,我就叫韩博了,不是你印象中的张正廉。”
“那,那个水泥人,是怎么回事?”
韩博语气凛冽的说着:
“他是最开始带张正德入行的人。也是最快被张正德干掉的人。他不喜欢有反骨的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死得其所了。毕竟,张正德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一手用黑钱创立了红菱。虽说起源有点不厚道吧,也洗白了这些年......”
“你怎么会在老宅被囚禁?”马国阴打断韩博那奚落的语气,“你应该不会......”
“无可奉告!”韩博恶狠狠的望着马国阴。“你只用知道你能知道的事。”
马国阴跟韩博对视了一会儿,他笑出了声。吕老太多年来一直在找这个小儿子,杳无音讯。如果她知道是张正德囚禁了张正廉,这该是一出多么好的戏啊。
生日会!对,就是生日会。
“一碗水是端不平的,家庭中养育孩子最大的谎言是一碗水端平,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人,我知道端不平。”马国阴凑近看着韩博,“之后后面你被正德囚禁起来,也不难猜。无非是因为钱或者女人,兄弟反目,你在无戒备的情况下,被他捉住了,想要折磨你。那么,他的死呢?”
韩博被马国阴这番话吸引,他毫不掩饰的向马国阴投去赞叹的眼光。
“还以为你们这些老家伙,在家里过舒服日子过习惯了,思想已经生锈了呢?”
“舒服的日子存在于梦想中,任何人都有他必须承受的苦难。”马国阴感叹着。
“他的死,或许跟我有关吧。”韩博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哀伤。“最开始他通过折磨,在我身上发泄,后来逐渐跟我交谈,最后变成交心。斯德哥摩心理!”韩博摇摇头。
“最后,你趁机杀了他?”马国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