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实的!”阴睿走进洗漱间,阴瑶跟着进去。
阴睿洗完脸,透过镜子看着阴瑶,他脸上的水珠还清晰可见:
“那时候,你十几岁,跟文婷两人偷偷喝醉了开着老爸的车准备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在去的路上,你们开得太快。那是一条乡间小道,平时没什么人。就在那一天,不知从哪里像兔子一样窜出来了一个小女孩。撞人后,文婷也被撞晕了,你由于太愧疚,神经错乱被送进了疗养机构。接下来的事,就是爸爸负责处理的。文婷一直以为是她撞死了那个小女孩。她也根本不记得是谁开车。”阴睿用回忆的口吻简单描述着当年的事。
阴瑶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她使劲摇着头,闭着眼睛想要想起一些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隐约在地上的一摊血迹和记忆中沉重的呼吸声。
“我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没有印象?”阴瑶凄切地问着。
“催眠疗法去掉了你的那块记忆,也是配合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你基本上忘记得差不多了。”阴睿摇摇头,安慰着阴瑶说,“提起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或是怎么样。那家人老爸早就安抚好了,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衣食无忧。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我总是涌起强烈的罪恶感。”阴睿从床头柜抽屉内拿出一瓶药,一次性吃掉了六颗。
“什么药!”阴瑶忙问着。
“没什么,治疗一些头痛和心律不齐的药物。”阴睿毫不在意的回答。
阴瑶盯着阴睿,双眼可怕:
“你是不是,又上瘾了?”
阴睿顺手把药递给阴瑶:
“虽然是英文,你可以自己看。六颗在合理范围之类。”
阴瑶才放下心,姐弟两坐在旁边的书房内,阴睿泡着那壶大红袍,示意姐姐坐下来。
阴睿望着他正前方的一副油画,满山满坡的彼岸花,不同颜色:
“彼岸花,也不会渡人过去彼岸。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坐在房子里,只有风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我什么也没有。家人、朋友、生意,没有一样不是别有用心得来的。后来一阵巨大的声音在我脑中回想---赎罪。我想,只有真的为自己赎罪,我有一天才能真的体会为人父的责任和义务,能够在夜晚欣赏万家灯火所构成的仙境般的画面,能够实事求是、安闲自在、无所畏惧,而不是活在黑暗孤独中,一直下沉。”阴睿的一番自白并未完全打动阴瑶。
阴瑶坐在他对面,沉思着什么,突然开口:
“这是生活!被束缚,不讨喜,没有空闲。别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同的是,你被琐碎的感情消磨了心智。这世上,有更多的人抑制自己、藏污纳垢、无知愚昧或者麻木不仁的活着。你可以为了自己犯的罪去赎罪,但永远别为了安逸去妥协。”阴瑶想起了那本书,接着说,“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体制就是围绕着投机、借口、暴力、权力的斗争,这些本身是没有含义的,是人类赋予了它们意义。这些东西才是改变历史进程的故事。如果你真的认真读过《冷战》的话。”阴瑶喝着茶,等待着阴睿的回复。
“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切的问题和答案,都会在奶奶的生日会上被揭开。”阴睿又给阴瑶添了一杯茶,“这茶,味道怎么样?”
阴瑶点点头,她猜到阴睿的计划,却不敢预料结果。这种不安的疑虑萦绕在心头,让人不快。
阴睿家的门铃响起来,颖儿惊慌地快速下楼,整理着自己的呼吸。不一会儿,阴睿也探头出来。
颖儿调匀呼吸,不慌不忙的开门,尚丽站在门口,抬头笑着看着颖儿。
阴睿的神色变得不一样,多了些惊喜和血色。尚丽的笑就是治愈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