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一旦承认君晏,就等于打她自己的脸。
楼英:“姐……”
楼湘:“我知道了。”
打断楼英的话,楼湘示意楼英下去,她要自己静一静。
起身走到栏杆旁,楼湘瞧着空中的明月,心底一阵发凉。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好到她忍不住会去想她要是没有悔婚,要是没有与君霖合谋,这件事会是怎样。
说起来陛下最看重的儿媳,应该是她才对。
当年的她粉雕玉琢唇红齿白,一袭藕荷色小裙加身,可真是精致极了。
当时陛下盛赞,她与金尊玉贵的小太子简直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所以陛下当场赐婚,权当成人之美……
回想起幼时的一幕幕,楼湘笑了。
她也曾幻想过她未来会嫁给太子,伴他君临天下。可那都是她小时候的事了。
说到底,要是太子真有麒麟之才,那自己绝不可能丢车保帅。
自己只是比较现实而已,而太子呢?如果是那样,他不也欺骗了自己么?
抬手拂过发梢,楼湘心底有了一个新的决定。
她想看看太子是不是装的。
如果是,那一切便还没有定数。
毕竟没有谁说过选错一次,便不能再选第二次。
只要能达到她心中的期许,让她选多少次她都可以。
楼外,楼英看着楼上暗下决心的楼湘,眼底一阵复杂。
他向来很欣赏对方的清醒与果决,所以他希望楼湘不要让他失望。
他将这些说出来,就是为了让楼湘及时止损,莫要泥足深陷。
次日清晨,早朝再起。
就像往日一样,朝堂上依旧闹哄哄的,一众大臣你来我往,骂的是有来有回。
终于,武帝开口了。
君玄:“你们不是要孤定人选么?好,孤今日就定个人选。”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但很快,他们又闹起来了。
因为就像百官猜想的一样,不,他们连猜都不需要猜,武帝肯定选太子,毫不犹豫的选太子。
用乔乐的话来说,这朝堂要是一个饭圈,那她这武帝公公绝对是君晏的唯粉。
当然,除了他还有此刻正在举双手赞同,就差跳起来的霍鄞。
而同样是看着这一幕,君霖等人则气的牙痒痒。
但他们并不着急,因为大臣表决这一关,那废物是肯定过不去的。
严公公:“现在请诸位大人举手表决,同意者请举手~”
严公公尖利的话音刚落,大殿中便有一众人刷刷刷的举起手来。
不用问,这一定是一众支持太子的寒门官员。
可以说,这一幕绝对是太子有史以来唯一的高光时刻了。
但看着这一幕,君霖却一点都不慌。
因为朝中官员的数量他很清楚,而他们的阵营他更清楚。
说白了,他们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他们士族官员是多于寒门官员的。
粗略估计,至少多十五位以上。
如果只是几位,君霖相信他那神通广大的父皇和冠军侯一定有本事填上。比如把姑姑和剑仙请来,又或者随手提拔两三个。
小的变动朝中可以接受,即便是门阀也无从反对。
但十几位的数量,这个点怕是凑不齐了吧。
的确,别说君霖了,连霍鄞与霍铭也知道凑不齐啊。
但武帝一点都不慌,不仅不慌,还默默把目光偏向了自家儿子。
儿砸啊,来,开始你的表演。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的,来,爹看着你解决。
瞥了眼龙位上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老子,君晏缓缓上前一步。
而就在他上前的同时,门外亦有侍卫觐见。
对此武帝自是立刻传召,与一众官员一起注视着那名侍卫的到来。
只见该侍卫手捧托盘,盘上躺着四本折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因为这些折子有些古怪……
就君霖的视角来看,这些折子没有重叠,都是平放在盘子里的。所以他们都能清晰的瞧见折子的封面,推测些端倪。
那么他发现了什么呢?
他发现除了第一本折子,其他三本似乎都不是天武的样式。
虽然他还不敢确定,但身后已经有不少门阀官员在议论了。
“太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在陛下面前故弄玄虚,在我等粗人面前故作深沉?”
“陛下,祖制有云,参与上元游街的皇室子弟必须表决过半。眼下结果已出,还请您立刻定夺。”
“陛下,祖制不可违,公平不可欺。您若一再偏袒太子,可真要令我等忠臣心寒了。”
“请陛下定夺!”
……
在左右二相,以及那崔家御史的示意下,一众门阀官员群起而攻之。
眼下他们早已拧成一股绳,全心全意的支持君霖。至于之前的多个人选,早被抛之脑后了。
毕竟这是门阀高层们统一决定的。
霍铭:“诸位急什么?这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结果?”
霍鄞:“可不是嘛,既然你们如此自信,那我们打开四本折子看看又如何?怎么?怕输啊?”
“就是,这么小气作甚?不就看看么?看了不成再决定就是。”
“诸位大人说的对啊。”
……
终于,一众官员成功分成两派,开始在朝堂上你推我攘。
这哪儿像个早朝啊,简直像个菜市场。
武帝扶额,就在他准备开口震慑众人,为自己争取一丝清净的时候,那拿起奏折的太子殿下终于开口了。
君晏:“诸位,本宫一直想取消那无用的祖制,奈何诸位紧咬不放,偏要以此为纲。既然如此,那今日本宫就用祖制来告诉你们,本宫为什么可以。”
锦袖一拂,第一本奏折已在少年身前徐徐展开。
众人定睛一看,神色一惊。
谁能想象,那奏折上竟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而每个名字上,还有一个鲜红的指印。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奏折,而是一本厚厚的,展开足有十米的超长奏折。
一份来自天武基层,那一个个兢兢业业,为了梦想与国家奋斗的寒门官员。
他们身处官场最底层,受过门阀所有的为难与压迫。他们升迁无望,他们位卑事杂,他们卑躬屈膝……
但他们却是天武官场的大多数,是门阀官员比之不得的庞大群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