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屋中懒洋洋睡觉的主母年近三十,新婚不久丈夫便死在战场上,她带着仆人清净度日,实则也是一怀着一颗衰败将死的心。
“孩子?什么孩子?”夫人披着衣服下床来,看着老奴怀中白嫩嫩的婴儿,瞬间就喜欢上了:“哎呀,你看这眉眼多好看,怎么捡到的?这是个女孩儿,但这谁家的父母也太狠心了些,好好地孩子就这样不要了?”
夫人夫家姓杜,她是杜陈氏,小字红蔻。看着这一点儿大的孩子心疼不已:“看着小脸儿冷的,外边那么大的风雪,可别冻着了。这是不是要报给官府找找她的爹娘呀?”
杜夫人一边说着,却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不舍得松手,老仆妇看在眼中,心里明镜儿似得,便说:“夫人,您看看这小被虽冷却并没有冻透,必定是舍孩子的人放下不久,他们想必也是有难处,这才给孩子寻了咱们家,托给夫人养的。”
杜夫人想了想道:“也是,咱们家人口简单,小有富贵,孩子跟着我就是掌心里的宝贝,怎么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正说着,小婴儿睁开了睡眼,迷茫着暗道,我怎么又换人抱了。
她看着抱住自己的女人又说又笑:“哎呀,她醒了,可真乖呢,也不哭也不闹。这脖子里挂的什么东西?也不怕压着孩子。”
杜夫人轻轻取出孩子颈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精巧的小木片,上边刻着‘芸生’二字,她登时就不满意了,芸生芸生,用这个名字,是生怕孩子长大了不知道自己不是她亲娘呢?
这送孩子的人好用心啊。
仆妇小心的安慰一句:“若非迫不得已恐怕孩子娘也舍不得她。”
听了这话,本来想要将这小牌子丢掉的杜夫人心下不忍,将之放在桌上,离得孩子远远的,打算扭头就把这东西压到箱子最底下,再也不找出来了。
“这孩子让我养,那就要养的白白胖胖聪明可爱,要取个好名字才行,就叫杜暄和,一派安宁祥和之意,听着就好,还有文气。”杜夫人喜上眉梢,很快就让家中仆人将孩子的户籍加在了她和亡夫的名下。
倒是站在一边的老奴,又欣慰又心疼,她知道这是夫人思念故去的将军了,若非重情,夫人何至于呆在这苦寒之地不肯回国都呢?
被迫从施芸生改名为杜暄和的小婴儿将这一切的看在眼中,只是她心宽,津津有味的吃了养母亲手喂的羊奶,舒舒服服就睡觉去了。
到让杜夫人有些嘀咕,揪着见多识广的老仆妇问:“这孩子是不是太安静了些,也吃也喝就是不哭不闹的,会不会是哑巴所以才丢了的?”
那老仆人说:“您掐她一下,看她哭不哭就知晓了。”
还未睡着的杜暄和听了这话,无奈的动了动眼皮,勉为其难的哼哼了几声。
如愿听到杜夫人惊喜的说:“不是哑巴,你看这吃好喝好了,还会舒舒服服的哼哼呢,可真是个娇娃娃。”
杜夫人养孩子比之旁人可谓省心省力,几乎从来都听不见孩子哭,饿了或是要拉撒只会用不同的节奏哼哼,听上几次就能弄清楚了。
刚刚十个月放在地上就能走上两步,一岁多一点就能口齿清晰的说话,见人就叫,可爱的不得了,这时候已经开始满地跑了。
三岁就开始杜夫人就教她读书,这孩子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能将大人哄的找不着北,都说三岁看老,杜夫人那时候就常常玩笑着说:“这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灯。”看神情是骄傲不已的。
杜暄和六岁该测试根骨断定前程了,杜氏这才赶在家族盛会的前夕回到帝都本家。
还是个小孩子的杜暄和看着那华丽的门庭背着手一派成熟稳重的说:“这院子比咱们家大,兰婆婆应该扫不过来。”
兰婆婆就是发现了杜暄和的那个老仆妇,常在杜夫人近前伺候,身怀武艺,平素最喜欢扫地。
杜夫人走到她身边说:“这也是我们的家,但是住的人多,兰婆婆只要扫我们自己的院子就行了。”
“一个王府呢,就分我们一个院子?小气了些。”杜暄和说。
杜夫人好笑不已,在众多族人与下人的迎接下带着她走进王府,还不忘小声的说:“你这孩子也太不好伺候了些,怎么都能挑出理来。”
杜暄和扬着脸只朝人们笑的好看。
走进了自己大院子,杜暄和才知道其中也能亭台楼阁精致无比,比在鹰宁郡的房子大上两三倍出来,就是挑不出理还硬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然后就将这些抛到脑后,刚出生的记忆她还保留着,只是未曾与人说过,她迫不及待的问:“娘我什么时候能测根骨去修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