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力西去后兵站也转移至陕、豫,本省滞留在库的补给品如果尚足肯定今年订量会大幅减少。
做了几年军需生意,我们必须另找些法子,倚仗过重早晚要吃亏的!”
刘永和没想到这层,连忙称是,听他继续说:
“再者,县城如今依旧被周家和保安旅把持,他们新败必定不服,即便有军需定额下来是否会从中作梗?
很难说。倒不如别把它太当作要务,顺势而为就好。有的话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亏什么,是不是?”
大家说着已经走进村公所。董小青现在奉命驻扎在此,早殷勤地备下姜茶,热气腾腾地端出来请他们喝。
寿礼换过干衣服、喝了茶,叫过陈柒铭来,安排说:“天气不好,但是我得劳动你立即回周家桥去。”
“有什么紧急事么?”七爷吃了一惊。
“倒不是什么非常的事情。”寿礼摆摆手:
“你回去后让三爷以他的名义发个电报给李杜星长官,就说请他近期路过时千万来三河原一趟,哪怕只一晚也好!”
“好,我记下了,现在就走!”陈柒铭拔脚要出去,被寿礼叫回来,上下打量说:
“老七,你如今也大了,该有个样子,别总和毛脚猴子似地。被人笑话倒在其次。
大哥现在手边信得过且能干的人手缺得紧,咱们同门兄弟,你该多帮我才是。
跑腿走路虽然也要做,但我期望你做更多、更重要的。
今后说不定要你去见某位长官、大人,总这么件补丁短褂、赤脚露杆地不行呵。
你不但要学做事、还得学做人,做规矩、聪明的人,晓得么?
见到什么人就能用什么装扮。以往总叫你跑腿、做学徒,穿着这么样子也罢了,可今后做大事情要能穿长衫、摇扇子,这个……,你明白么?”
陈柒铭眼珠子转转,呵呵地笑了,回答:“大哥意思我懂了,见什么人穿什么衣裳、说什么话,是这道理不?”
“果然是个猴子!”寿礼也笑起来,吩咐他:“把这事办成后你就家去,到刘先生家专和他学怎么穿长衫、说官话,三个月后再来见我。”
陈柒铭高兴了,立即答应。
他平生只服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这位大哥,另一个便是刘先生,如今有机会给刘先生做学生,他心里不用说非常高兴,拍着屁股乐呵呵地出去了。
寿礼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之所以坚持接济受灾的乡民,寿礼也是为了安抚人心,毕竟最近的战事是陈、周两家间进行的,双方共付出了三千余人的伤亡,这其中不少是本地子弟。
人口减少伤农误农,寿礼岂能视而不见?
但自己的力量有限,如今也只好救急不救穷,所以才叫陈柒铭奔回去,尽快确认李杜星动向才能证实自己判断的正、误,做出后面的诸般安排。
两天后,结束了对新收各村镇的巡视和安抚,陈寿礼满身疲惫地回到周家桥,见到仲礼开口便问:“怎样,李长官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大哥你也忒心急,”仲礼笑起来:“今早李长官回电,说他预定于初六日到埠南,最晚初八也能到咱们三河原。”他边说边喊人开饭。
“好、好!”
寿礼净手后在桌前坐下,拿起碗、筷吃着,听仲礼在旁说:
“大哥,雨现在还没有停的意思,那先生讲的话是真的么?我担心万一!
这次虽然侥幸胜了,可咱们损失、消耗也不少,你还要救济,如果秋天没进账,那姓韩的再攻过来可怎么抵挡哩?”
“咱们只是南部受灾最重,其它地方尚好。高塘虽比不上修过水利的凤凰台,也不至于颗粒无收。所以你放心,队伍饿不到。
我现在担心范家桥以南的村镇,如果出现大范围逃荒、撂佃,对舆论十分不利。
你想,土地是让熟悉、支持你的佃农种好,还是等他们死亡、逃走后再找群咱根本不了解的人来种?所以还是尽力帮他们些,让佃农们能放心留下。”
说完抬眼看看仲礼,带着微笑问:“老三,你从韩旅仓库里搬出来的军粮难道不够你再打两次这样的仗?”
仲礼的脸立即红了,连忙解释:“我不是心疼那几个钱粮,实在因为心里没底!”
“嗯,这是实话。”寿礼把最后一颗米粒扒进嘴巴,舀了点菜汤在碗里晃晃喝下去,又将碗边习惯地舔了一圈,这才放下,满意地点点头说:
“皇帝不差饥饿兵,这道理我懂。你放心好啦,救济粮主要靠存放在各村镇的义仓,队伍要用的都存在山上,够三千人吃一个月的!”
“啊呀,大哥原来早有先见之明?”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么。这也是近两年积累的,把邻近地方便宜的玉米、豆子,还有农学院收下的薯干、洋芋拿到河南去换成米、麦子存起来,这本也是为供应军需做准备。
如今军需量有可能大大缩小甚至不再订货,所以这些存量正好给你们使用。刘司务长可以先去提出十天的份,放在咱们兵站里随时调用。”
“那倒不必,”仲礼忙道:“就目前来讲兵站里存的粮食够全团吃两个月的,还没有要动老本的时候。”
“瞧,尾巴露出来了吧?”
仲礼一愣,立即明白自己说了实话,顿时尴尬,十分不好意思。寿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