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保的胆子是够大,仲礼让他等,他还真就在军营里等了两天。
这期间他换上身制服在营地里走来走去,看布局、看训练,和兵们吹牛打屁。
人问就说是上司派来公干的,好在仲礼队伍里纪律极严,不该问的不问,也没人敢于穷究。
看到王连长对他毕恭毕敬,大家猜这黑脸儿肯定官阶不低!不过他做人好,香烟甩得勤。
说起剿共历次战役眉飞色舞,兵们佩服之余心生好感,都说这老黑哥们够意思,一点架子没有。
所以呢,他们自己的情况也就没打算瞒着“老黑”,几天下来让人家摸了个底掉。
了解后朱权保渐渐对霍县这边的军政情势有了清楚的认识,弄明白了为啥前阵子二区对三区下那么狠的手。
原来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朱权保眯着眼睛瞅着烟圈心里琢磨,觉得这里有文章可做,能让自己夹缝中发展。
“七哥,对不住让你久等了!”仲礼见到他很热情,当人面还是副长官样子,回到屋里就改了称呼:
“怎么,山上不好待,想下来和小弟一处混混?”他半开玩笑地问。
“你觉得可能么?”朱权保反问,仲礼嘿嘿地笑。“我来是找你借东西的。”他开门见山:“人倒是有了,缺趁手的家伙呀!”
“唔,要是再有个陈天魁能打打就好了。”
“你正经点,现如今听说你兵强马壮,一个团打人家仨,厉害得很呐!”
仲礼差点笑喷:“这是那个小王八嚼舌头,就打个把财主民团也能吹成这样?”
“总之,你过得比我强,我当然得来你这里吃大户呗。”朱权保大咧咧地靠在椅子里。
“胆子不小,不怕我捆了你去报官?”
“不怕,反正烂命一条,已经那么惨过,还能怎样?”朱权保说完扭过脸来:
“我不白要,有事你招呼一声,老黑不帮你帮谁?如今我要是靠在你身边活得还能自在些,换了姓周、姓韩的更麻烦,这道理我懂!”
“仲礼先谢过七哥!”
朱权保挥挥手不说话。仲礼心里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是想让自己“养寇”哇!不过……。他掐掉烟蒂,凑过来问:
“七哥打算怎么做?是依附在咱旁边,就像铁石头那样?还是换身皮?”
铁石头现在还蹲在沼泽地里,打完周家之后仲礼给了他二十条枪五百发子弹做谢礼,另外每月十石粮食。
哪个地主或民团不听话了,就让他带人出来榨一榨,只要不出人命,榨到多少仲礼收两成,双方满意。
“其实,我倒是想劝你换身皮。不为别的,你改不改门庭咱们另说,首先队伍装备、补给有保障,我还可以给你划块防区,你们能安稳踏实地驻守。
另外可以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公开召募兵员。你觉得怎样?”仲礼想了想说。他表面上没事,实际心里砰砰跳。
这些人在贫民阶层里颇有号召力,团结敢战是仲礼非常认可的,但他也明白这是个双刃剑,万一被捅到上面去,又或者自己的队伍被赤化了拉出去,那可不是玩的。
朱权保对他的建议很有点意外,他只想下来搞几条枪,不曾想到这上头。
还别说,这办法挺有新意,只是要防着队伍不能叫人家白军化,同时不能有太大的危险性。
“一红一白,呆在一起你不担心、不怕上边来抓?”他嘴角带着讥讽的味道问。
“你还记得徐山吧?”仲礼说着起身走到地图前,朱权保也跟了过来,看他用手比划着:
“我部现在占领着徐山地区。那里是本县与固始交界,团防一直薄弱地方劣绅不少。
我刚从那里陈集附近剿杀了一个刺头回来,收获不少,但我现在没那么多精力去巩固山区。
可巧的是,从郭山到安阳山、四平山分布着若干煤窑。我大哥请来了蚌埠的大学者,他们说这一带可能有铁矿。
如果找到铁矿,我们会建钢厂,还有发电厂,扩大现有的水泥厂,这些都有助于本地建设,那么就需要大量的煤。
这些煤矿与其被那些黑心的土豪们把持,还不如交到我手上!
所以,我需要有武装力量占据徐山,居高临下保护这一带山区,卡住徐山与白龙潭之间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