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连忙抵住他口说:“老爷且慢!荷香还有件大事没来得及禀报哩!”
“作怪,开锣的时候主角却闹着要解手。你且说,若不是‘大事’我连本带利再讨还。”
“我的爷,真是件大事情!”荷香认真地说,寿礼听着、听着愣住了。原来这事关系李雄当年自大别山里带回来的那个小媳妇草儿。
当初李雄看上草儿,是独眼睛老陆趁讨价还价之际,帮他从孙团总家里半讨半要给蒙到手的。
大伙儿都想着撒丫子一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那孙武德,也就不会再跟他发生任何关系。
谁想,正规军陆续撤走,泥腿子们又拉起赤卫队,其中竟混有些许藏匿或养好伤的红军,战斗力颇强。
他的民团配合保安队剿了几次,对手反而越打越多、越剿越强。终于几股赤卫队合兵一处“剿”了他的民团团部。
孙武德所剩无几的家产再度被洗劫,在苏维埃面前立足不住,慌乱而匆忙地逃了出来。
也不知这小子怎么想的,居然一路打听淮西营找到了这里。
当草儿看到衣衫皱巴巴、沾着草棍儿的孙团总时,还以为遇到帮逃难的,待看清楚来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孙团总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全家外带几个护驾的腿子林林总总有二十口,结果现在都住在草儿家里,连仓房都占据了。
草儿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派个长工借采买的机会跑来陈家大院报信。
因寿礼没在,就和荷香说了。荷香嘱咐他回去告诉草儿姐别慌,这边定会帮她拿个主意。
“这草儿也是的,怎能留这种人?”寿礼皱眉:“这样子破落的出来,巴不得粘上、贴上你,甩都甩不掉!”
“您先别埋怨,倒是赶紧帮她想个主意呀!”荷香推他一把:“李参谋长不在家,她又是个好性格儿的。
听说那孙团总口口声声说当初是把她当干女儿嫁的,女儿养爹是天经地义,这事闹得邻居们都知道了!”
“这倒没啥。”寿礼摇摇头:“老营盘那边十户里九户都是保安团家属,保甲编得扎实,心也很齐。
大伙儿只会帮着李参谋长家,传闲话的指定不多!问题不在这上边……。”他说完就沉默了,荷香也不敢催。
寿礼起身去挂了个电话打给仲礼,却是黄富民接的,说团座外出了。
寿礼知道黄富民是仲礼的左膀右臂,便和他说了这事,然后道:“我怕李参谋长分心,所以特意没直接告诉他。老黄你看这事,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黄富民听了心中暗吃一惊。他们当年从孙家身上狠狠敲了笔小财,不想这家伙居然找上门来反噬了。
这他娘的,若传出去可不得了!脑筋急转下,他嘱咐寿礼先派些人手将这些人看住,若想溜走便以身份可疑的口实拿下。
“我尽快帮你解决,有消息就打过来。”他说。寿礼想想觉得这事在家里说不合适,便叫他需要协助便打给西陈家集的自卫队队部,可以交代给一大队孙志高。
放下电话黄富民急急来找老陆,连声说:“坏了、坏了!李参谋长的便宜老丈人来讨账,这可怎么好?”
老陆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细问之后也觉得不妙。
不过他想得更多,就是那次他们带回了王贵福、陶大毛等人,这厮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跑来打算反敲一笔吧?
黄富民倒吸口冷气,他隐约记得还有原红军在周家桥哩!“了不得,要死了!”他觉得背上有小虫在爬。
老陆见他脸色发白,讥笑道:“你大军需就这点胆子?那不过是个破落地主而已!”
“可若是被他嚷出来,光是勒索地方这条……!咱们几个不说,这队伍里还有几千弟兄哩,怎么处?
你看看四十二师对付韩旅,难道咱们也乖乖缴械、听候整编不成?”
“没到那个地步。”老陆冷笑:“再说,咱也不能叫他们有嚷出来的功夫啊!”他说着咬牙切齿地用手比划了下。
黄富民立即明白了,他眼珠转转,看看四周忽然放松下来,哼了声表示:“你说得对,与其等着它犯坏,不如我们先下手将脓挤出来!”
“这事得抓紧,若等着团座和李矮子回来再请示,怕黄花菜都凉啰!”老陆进一步压低声音:
“你知道草儿那女子是个软趴趴的没主张,幸而告知了陈大老爷,不然不知被那起子怂人欺负成啥样哩。要快刀斩乱麻,还不能咱们出手!”
“晓得!”黄富民笑笑:“陈大老爷电话里说了,有事可以找自卫团一大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