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仁眼神余光瞟了瞟,见还有三人等在旁边,便说:“今日天色已晚,有空的话可以去城东那家最大的茶馆,我教你。”
教?教我?安璟的心彻底乱了节奏。
“好……有空去寻你,学做桃花酿。”
花神方才定是听到我的心声了!一定是!
回到侯府,已是后半夜。安璟此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肖仁的面容。
第二天大早,苏彧一来,就见安璟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宫宿仲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公子,要喝点什么茶?”跑堂的问道。
安璟环顾茶馆,没有看到肖仁,便说道:“我是来找人的,这里可有位肖仁,肖公子?”
跑堂的听到肖仁的名字,顿了顿,然后由下至上打量了打量安璟,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没了方才的客气,慵懒的走向后院。
没过多久,肖仁从后院出来了,发髻有些微乱,鬓发飘飘,白衣曳地,袖子随意的挽起,手中拿着一酒壶,一只手慵懒的扶在门框上,略带玩味的说道:“子璟居然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可是想我了?”
安璟转过身,不觉红了脸。发现莫不诺满脸杀气的看着肖仁。便打发莫不诺出去。
“肖公子莫要说笑,我是来学做桃花酿的!”安璟听着他略带轻薄的言语,心中有点不大自然,却也莫名有些欣喜。
莫不诺看着安璟那副小女儿家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莫名想过去揍那个姓肖的一顿。
安璟随肖仁走到后院中,四处一打量,见院中陈设略微有些杂,但勉强还算整洁。
肖仁打了一盆水来,看了看安璟,思虑了一会,又回灶房舀了一瓢热水出来,加在盆里。撩了衣摆,坐在屋檐下,教安璟清洗昨夜采来的桃花。
“原本洗花瓣是要用冰水的,子璟是女子,冰水性寒,于你不利,我便加了些许热水,你试试?”
安璟看着晨光下的肖仁,连同他的笑容都仿佛带着暖意。原来,自己也是会被别人如此关心,珍视的。哪怕只是一盆水,也会有冷水,热水之分。可是除了宫夫子,还没有谁对自己这么体贴过。
安璟眼中的那丝欣慰,并未逃过肖仁的目光。他装作没发现,仔细的清洗着桃花,一边把洗好的花瓣,轻轻的码在一旁的竹席上。手指修长,水珠自指尖滑落,仿若一粒粒晶莹碎落在地。
安璟时而颔首微笑,时而与肖仁有说有闹,莫不诺透过围栏看着。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公子若是有心仪之人,婚事便有了着落,这不是好事么?
可为何,那人便不能是自己?
那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思绪凌乱着,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通,直到安璟喊,莫不诺才回过神来。
回府途中,正好路过夜市,?看看天色,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安璟便决定去夜市看看。
令莫不诺意外的是,到了集市上,安璟却直奔刀剑武器的铺子过去,打量了摊上的兵器,却是没有什么主意。莫不诺看着安璟一副外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为何突然想到要买兵器?”
“肖公子说,长安好多女子都会学点功夫,英姿飒爽,我听着羡慕极了,也想效仿。”安璟眼神依旧滞留在琳琅满目的兵器上,头都没有回。
“公子,恕属下多嘴。”莫不诺哭笑不得,这肖仁到底颠倒黑白说了些什么啊,“女子气力小,若非经过日积月累的训练,恐难驾驭寻常武器,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
安璟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莫不诺,可心思却是想着别的,扑闪着眼睛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莫不诺注视着安璟的清眸,摸了摸腰间陪伴自己多年的那把匕首,然后笑着,将匕首递给了安璟:“公子不嫌弃的话,就用我这把匕首吧,轻巧灵便,最适合女子了。”
那匕首鞘镶嵌着贝壳碎片,漂亮极了,“铮”的一声拔出,夜色下刀身寒光逼人。掂在手里,不轻不重,十分趁手。安璟欣喜极了,却是没有仔细听清莫不诺说的那句话,便应了声“知道了”。
莫不诺说:“这刀,万可不遗失。”
可安璟早已欢欣雀跃蹦跳在前面。
他的一句话,你便如此放在心上了么?我曾用这刀,结果了杀母仇人的性命,如今,希望它能保护好公子。想罢,莫不诺抬头看了看朔月,眼角略微有些湿润。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了,说好了要护她一世周全,那便要做到的啊。
只是公子天真烂漫,但愿那儒生,不要辜负公子才好。
莫不诺加快脚步,追上前方的安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