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玉佩就能领取二十万英磅的遗产?”苏文清惊奇得瞪圆了两只眼睛。“玉佩在六姐手里?”
“六姐手里恰巧有那么一块玉,真的假的还不晓得呢。”丘凤笙笑道:“你去问问唐宝珠,倘若是真有这样一回事,六姐领到钱,咱们送她一两万块钱的好处费,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一两万英磅……”苏文清有些迟疑的说:“不过——这个钱取出来你和六姐怎么分,咱们可是出了力的。”
“六姐的不就是咱们的么。”丘凤笙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真的假的还不晓得呢,你先去寻唐宝珠打听去。就照我说的,若是真有这回事,咱们拿到钱一定重谢她。”
“我就去。”苏文清放下毛线球,笑道:“你不陪我一起去么?”
“今天是休息日,九小姐必定在她那里。六姐前几天才在九小姐那里讨了没趣。我去做什么?”丘凤笙长叹一口气,说:“我费心费力替六姐弥补她和九小姐的嫌隙,她倒好,一和人家见面就闹得不可收拾。”
苏文清在鼻子里冷笑一声,“那位九小姐活脱脱就是你六姐的翻版,一模一样的爱瞧不起人。谨诚到底是俞家的儿子,是三房的长子。俞督学不是说要把谨诚送到外国去留学?”她飞快的瞟了一眼凤笙。凤笙不晓得想什么想得正出神,怅然若失之情溢于言表。“凤笙,就依了俞家把谨诚送出洋不是蛮好的?”
“留洋当然好,可是六姐不肯,我做舅舅的难道强把孩子送出国?”丘凤笙摇头叹气,“我六姐是极心高气傲的性子。俞家对不起她们母子在先,再依着俞家把孩子送出国,你叫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我听宝珠话里的意思,六姐是俞督学的姨太太,六姐又讲她是平妻,是协议离婚的,怎么两个人两种说法?”苏文清听见楼梯响,晓得颜如玉下楼,故意问丘凤笙。
凤笙苦笑道:“俞家人想尽法子要拆散我六姐和俞督学,自然不会有好话。你好好的讲这些做什么?还是快去寻唐宝珠罢。”
苏文清含笑应道:“我也不乐意和那位九小姐打交道,不然,我打电话请宝珠出来吃咖啡罢。”
“这样避开她的洋人丈夫,最好不过。”丘凤笙高兴的抽出皮夹,抽出两张十块钱的钞票递给苏文清,“拿去请客罢。”
苏文清拿了一张,笑道:“我请她客的钱还有,不过还是拿十块钱防身罢。你们男人身上多放点钱好。”
苏文清还没出门,唐宝珠常用的一个听差带着一封俞忆白寄给丘凤笙的信。丘凤笙拆开来看,里头是一张一千块钱的支票和一封推荐谨诚到圣约翰小学的推荐信。丘凤笙高兴的喊老妈子把颜如玉请来,笑道:“谨诚爸爸从日本寄来学费和推荐信,六姐,咱们带着谨诚去学样报名罢。虽然迟了几天,有谨诚爸爸这封信,校方一定不会拒绝的。”
颜如玉拿着那张支票看了一会,冷笑不语。丘凤笙情知她是心里的别扭劲还没有过去,若是由着她的性子和俞家对着干,谨诚的学业就要耽误了。他把推荐信折起来放进衣袋,笑道:“事不宜迟,咱们就去圣约翰小学罢,六姐,你去给谨诚换衣服,我去巷口喊两辆黄包车来。”
颜如玉夹着支票塞进钱包,慢慢道:“打电话召辆出租汽车来,谨诚坐黄包车上学,叫同学们看见要笑话他的。”
丘凤笙连忙去打电话找出租车行租车。苏文清笑道:“租车的费用,顶少也要六七块钱,都够咱们一个礼拜的菜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