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迈克罕见的没有外出。伊丽莎白招呼孩子们收拾东西,他们要去洗澡。
青君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赶紧将新毛巾、袜子、内衣包好,又小心的将牙刷带上,等着出门。简只是拿了一条新毛巾和内裤,什么都没有多拿。汤米和简一样。
三个孩子兴奋地挤到车子后座,迈克叼着香烟坐上副驾驶,换了新发型的伊丽莎白踩着大码男鞋钻进了驾驶座位。
看到前面的情况,简让青君扣好安全带,说着自己也动手往身上拉安全带。等车子发动的时候,青君才知道这是为什么。伊丽莎白开车完全没有章法,将车子开得飞快,而且前进方向方面控制得也不太好。当车子飚出山谷来到镇上,还差点引起混乱。幸好,很快,这俩车子在镇上一栋两层的红砖楼房前面停下来了。
这里怎么也不像澡堂啊。简靠过来帮青君解开安全带,趁机附在她耳边说,“这就是爷爷奶奶家。你进去以后小心一些,少说话,少看,什么也不要想。”
本来不害怕的,被简这么一提醒,怪吓人的。青君抓着书包,紧紧地跟在简后面。汤米出来以后也紧紧地跟着珍妮。
迈克看到三个挤在一起畏畏缩缩的孩子,眉头一皱,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只能压制住脾气,扭头往门口走去。迈克捏着拳头敲了好几下,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门开了。
随着门的敞开,里面翻腾着的烟雾也涌了出来,横亘在烟雾和清亮间的是一具高大魁梧的壮实身影。青君扫了一眼,是一个块头巨大,满身肥肉的男人,横眉大眼,酒糟鼻子,满头蓬松的红发。这个人,应该就是瑞德叔叔,迈克的亲弟弟。
果然,简对着来人喊了一声,“瑞德叔叔。”
被简拉了一下,青君和汤米也跟着喊,“瑞德叔叔。”
瑞德瞪着大眼睛,笑眯眯地侧身,让哥哥家的人走进去。简低着头路过的时候,他还伸出油腻的大手在简脸上抹了一把。汤米见状挤在珍妮旁边,拉着姐姐快速冲进了屋里。
“瑞德,艾米怎么样了?”迈克大步走进去,一边走一边问弟弟。
“情况不太好,你上去看看吧。”瑞德跟在哥哥身后,一边说着,“还是咳得厉害,她也不愿意去医院。”
伊丽莎白抱着换洗的衣服,催促孩子们赶紧去洗澡。
这个家里显然更混乱肮脏,地面上随意扔着的垃圾,餐桌上叠着的盘子、吃剩下的披萨,往返于各个角落的虫子、老鼠见到人来了居然都不躲避。
简看着受惊吓的青君,微微一笑,才这个程度而已。现在华兹家是没钱没条件,否则只会比这里更乱。那栋白房子估计就是最好的例子,里面不计其数的虫子、老鼠不仅造成了地板和天花板的毁坏,隔壁的邻居甚至都向物业投诉他们了。可是伊丽莎白作为自然主义者,不愿意花时间整理房间。作为动物保护主义者,她更不愿意抓捕动物灭杀昆虫。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伊丽莎白吆喝着让大家在浴室外面脱掉衣服,然后拉着脱光的汤米挤到浴室先行冲洗。青君学着简,脱完全部衣服,然后裹上外套蹲在地上,然后包住全身。她缩在衣服里往四处打量,居然看到门外探出一颗脑袋,红色的头发,浑浊的眼睛。
“简,简,门外有人。”青君忍住尖叫的冲动,一边努力拉扯衣服裹紧全身,一边小声叫姐姐。
“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不要想。”简闭着眼睛对青君说。但是,她还是往青君的方向靠了一些,勉强帮青君遮住一部分。
青君知道他们现在正在被人窥探,一动也不敢动。在这等待的时间中,似乎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变得很长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打开了,伊丽莎白和汤米浑身赤裸的冲了出来。
简拉着青君扔下外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水雾弥漫的房间里,莲蓬头哗啦啦地往下面淌水。借着水流的声音,青君小声说,“刚才那个偷看我们的人,是你们的爷爷吧。”
简小声回答,“是的,有时候是叔叔,有时候是爷爷,我们都习惯了。只要当做看不见就好了,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也只是看看。如果知道我们发现了,还不得不到这里来冲洗,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