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蒿睡得很沉。
紫娥走到灶台边,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菜刀。
菜刀磨得很亮,毕竟那是半个多月前吕钧刚刚跟她磨的。
在他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这个屋子的做过饭了。
她端详着这把刀,刀背上映出她无神的双眼。
不知为何,当她迷倒祁蒿之后,她突然平静了下来。
从许峰告诉她,祁蒿有一条逃生的密道,这里是逃生密道的必经之路后,她就一直在这里等待。
她死死地盯着这个出口,即便是睡觉都是坐在院子里睡。
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时候。
可是在她真正迷晕了祁蒿后,她却一点都不想动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用这菜刀直接了解了屋内的祁蒿,但又觉得这样会脏了自己的刀。
她很愤怒,但她不想动手。
她深吸了口气,从旁边的蒸笼里拿出几大截刚刚蒸熟香肠,用刀将香肠切成了薄片。
这些香肠是一个月前跟吕钧一起做的,原本是打算过年用,而如今却不需要了。
切肠、温酒、等许峰。
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许峰一定会来的。
不一会,茅草屋的门被人推开了。
许峰一脸虚弱地走进房间,从城内偷溜出来耗尽了他最后的灵力,他现在只想休息。
简单地看了一眼熟睡的祁蒿后,直接坐到了凳子上。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进来后人直接死了的准备,毕竟你想杀他也情有可原。”他对着灶台上忙活的紫娥说到。
“许大人没有说错,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想要杀了他。”
紫娥将香肠和酒端到桌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
“可是,要是他那么轻易就死了,那么受折磨的岂不是我?”
“他在晕睡之前跟你说了什么吗?”许峰问。
紫娥仔细回想了一下,将刚刚祁蒿说的话都告诉了他。
“从上京来的,太子的人?”他想起了当初在李润生家中听到的消息,觉得有些不对劲,“哎,要是现在能杀了祁蒿就好了,死人可比活人好说话多了。”
紫娥没有打断他的思考,她端起酒杯将酒一口喝光:“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尽管说。”
许峰摇了摇头:“到这一步,其实也不需要你出手了,倒是若你想杀了他,过段时间我可以将他交给你,让你亲手杀了他。”
“不用了。”
“嗯?”
紫娥决绝的语气让许峰倍感诧异。
“我跟吕钧大哥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不可能有善终,一个魔宗废子,一个市井歌姬,能有什么好下场,”紫娥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多年以来,吕钧大哥一直在收集祁蒿与净阴寺的证据,为的就是能在死后让这些事情昭雪,这才是我参与的真正原因,至于祁蒿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许峰看着眼前这个双目无神的女子,淡淡地说到:“可是我认为很重要。”
“怎么重要了?”
紫娥神情落寞,话语里充满了绝望。
“这祁蒿再落魄也是寒门,这再低等的寒门依旧是贵族。我跟吕钧大哥都是最低等的贱民,这样的运道本就是命。”
“这不是命,没有谁是天生的贵族,也没有谁是永远的奴隶,”许峰叹了口气,“没有谁高贵,也没有谁低贱。”
“呵呵,许大人你是修行者,天生就是人间的顶点。你和我理论没用,你要和天道理论。”
紫娥醉了,她指着严肃的许峰苦笑了一声,然后拿起酒杯再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