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赵明理被押入天牢的时,他总会想起那个与许峰在茹江边论道的下午。
“此去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了。”
赵明理、许峰和寒冰坐在江边上,望着滔滔的茹江感慨万分。
在夏怀炜离开后,马车顺利地走到了茹江边。
只要傍晚来临,赵明理就可以坐是唐杰派来的船离开渝州。
“这有什么,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寒冰惬意地吹着江风。
对于这个曾经的闺中大小姐来说,这次出行又何尝不是她的第一次出游。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不打算去上京,而是要去南鄂找好友呢?”许峰问到。
“这其实是我老师的意思。他告诉我,一旦我在最近去上京,一定会被皇帝逼迫进入官场的。”赵明理苦笑道,“原本我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如今看靖王的架势,我算是明白了。”
“这群老狐狸。”寒冰一脸嫌弃地骂到,“因为你来自渝州,又有天道印记在身,为了不让你成为靖王的‘正统’,皇帝一定会逼你做官并且把你调到离渝州很远的地方。”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现在已经是景泰四十九年了啊。”
赵明理看向寒冰,说:“寒姑娘曾经也是皇族,应该知道那个预言吧。”
寒冰愣了愣,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到:“是那个‘景泰之治,不出半百’的预言吗?”
“是的,距离那个定乾阁里疯掉的占卜师发出预言至今,已经有四十九年了啊。”
江雁飞到三人的面前,细细啄食着中午饭菜的残渣。
寒冰伸出手,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出现一把玉米粒,这些诱人的玉米粒引得江雁围在她的身边。
“周信光从小告诉我,这段预言是假的,那个占卜师就是个骗子。”
“噗嗤,但是他却一直按照这段预言是真的来行动。”许峰笑了。
“没办法,赤乾宫里的那把椅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寒冰将手一背,玉米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雁子被她的幻术所骗,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纷纷在地上寻找玉米粒。
“哼。”
许峰看着这些滑稽的雁子笑出了声。
一时间,赵明理竟分不出许峰是在笑雁子还是在笑那些为了皇权争斗的人们。
“许兄似乎非常看不起皇族啊,那人我与你提及‘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你却岔开话题。”赵明理满脸好奇,“许兄,你的道是什么?”
“你确定你想知道啊?”许峰反问。
“但说无妨。”
许峰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江面上打起了水漂儿。
“我只是不喜欢这天下属于某一家而已。”
“那许兄认为天下应该是什么样?”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小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几步,最终被那汹涌的浪花击入江水中,消失不见。
寒冰眼前一亮。
身为六道之外的旱魃,在许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天道动了一下。
那一丝动摇不像是警告,更像是一种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