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泸山县阿弥村。
山间的小雨淅淅沥沥,上山的小路满是泥泞。
宋裕、李润生、许峰、小福子以及一众影衣卫正慢慢走上山,好去张业的家中探查情况。
“这么长的山路,当初祁蒿是怎么跑上来的?”宋裕艰难地甩开沾在脚底的泥土。
小福子见宋裕行走艰难,立即拿出镰刀去旁边的树丛里砍下几根树枝,修修剪剪后递给宋裕。
“来宋大人,有这东西撑着,不至于摔倒。”
宋裕诧异地看了小福子一眼,接过了削好的树枝。
有了这树枝做拐杖,行动果然方便了不少。
许峰看了看小福子,对他的印象了有了几分改观。
虽说这小太监受制于自己的环境有很多不对劲的想法,但能在宫里头活下来,甚至跟潘公公有几分交情的人,都是些人精。
原本整个队伍里就小福子是外人,大家也在防着他,但在他这一通操作后,宋裕对他也有了几分亲切。
当然这几分亲切终究是有限的。
“前面就是张业的住处了,”李润生指着前面一个残破的小土房说到,“阿弥村地势高,洪灾没有影响到这里,因此这地方虽说残破,但已经比周边不少村庄要好了。”
宋裕环顾屋子四周,又看了看房屋外的地势,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呢?”李润生问。
“我在想,如果祁蒿当初逃到这里,他究竟是怎么跑到张业家中的。”
宋裕用树枝指着张业家周围的田坎,试图寻找出一个合理的路线。
“祁蒿出渝州城后,得走一段水路,以当晚的江水流速,然后在阿弥村的港口上岸。之后他会绕过村里的土路,走往山林,在山林里待到半夜后才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宋裕喃喃道,“祁蒿真的有本事在山林里待到半夜吗?”
许峰看着宋裕认知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以周信光的性格一定会将完整的证据链给准备好,而宋裕要做的是先发现周信光伪造的证据,再从其中推算出不合理的地方。
“祁蒿不一定要在山林里待到半夜。”
许峰冷笑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进屋的小福子,确保他没有听到对话。
“你没有发觉到吗?这仿佛就是在明示我们,这里有地方曾经收留过祁蒿,但最后又把他赶出来了。”
李润生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猜泸山县的县令一定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信息闭塞并且属于祁蒿一派。最初他在见到祁蒿时,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后来打听到祁蒿大势已去,便直接将他赶走了。”
“一会让当地县令出来聊聊就好了,”宋裕转身走进屋,“走吧,看看这屋子里都给我们留了些什么证据。”
宋裕还没进屋,小福子便递上一块干净的棉布。
“宋大人,屋里灰尘太重,你带着这个。”小福子递上棉布后,很识趣地退到一边。
宋裕没有拒绝,因为常年封闭的屋子里的确满是灰尘,像许峰或者李润生这样的修行者可能没事,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个灰尘可有得他受。
他将棉布绑在嘴上,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屋里很乱,墙角已经结上了厚厚蛛网,在屋门的侧后方的木桌上,是五块被擦得很干净的灵牌。
虽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从屋内遗留的物品里,还是能看出张业一家人曾经的日子。
张业曾经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