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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儿,你是说,这狼窝子沟,除了前山和后山,那过山风在中间的泥沼地里,还有一条路?!”
丁公公的的大帐内,丁公公恍如一头炸了毛的夜枭,死死的盯住了李春来的眼睛。
“公公,小的这消息究竟是捕风捉影而来,具体如何,小的也不敢跟您打包票,更不敢欺瞒您半分。只是……公公,纵然真有中间这条密道,咱们怕是也不好找哇……”
李春来恭敬跪倒在地上,只敢看丁公公的鞋面,表面上俨然是毕恭毕敬。
但在李春来心里,已经是隐隐捕捉到了丁公公的战略意图。
怪不得他要来怼过山风了,肯定是做足了功课,知道了狼窝子沟后山的后路。
八成,是想故作强攻正面,实则是想把过山风吓跑,然后再从后路上埋伏他,是所谓‘围三缺一’也。
可此时李春来指出来的这第三条路,俨然是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又岂能不慌、不炸毛?
丁公公究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是强自稳了下来,长吐出一口气道:“小三儿,你若能把这第三条路给杂家找出来,杂家跟你保证,回沂源之后,便保你为大捕头!能不能办到?”
李春来此时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嫩鸡,根本无法相信丁公公的这种保证,但面上,忙是故作大喜、拼命磕头道:
“公公,您对小的恩义,真的是堪比小的的再生父母啊,小的必尽心尽力,一定会尽快把这第三条路找出来!只是公公,秦军跟京营那边……”
“呵。”
丁公公不由得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李春来:“小三子,这狼窝子沟后山那么复杂的地形,杂家听说,那小道,也分好几条呢。”
“这……”
李春来陡然一个机灵。
饶是丁公公此时是在笑,也并不过分与变态,可看在李春来眼里,丁公公此时那种感觉,简直就是一头白毛厉鬼啊。
忙用力磕头道:“公公,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哈哈。”
丁公公这才是真正的肆意笑起来,亲昵的过来拍了拍李春来的肩膀道:
“小三儿,你是个好孩子啊,又聪明又懂事。杂家有些事便也不瞒你,这些客兵,别管他们多尊贵,早晚不都是要走的吗?
这沂源,包括这青州,以后,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啊。”
……
一路狂奔,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小营地,来到了小帐篷里拉死了帐帘,李春来这才发现,他的后心,早已经被冷汗湿的透透的。
他虽早就知道,这名利场不是太好混,有很多东西都很残酷,却是没想到,这玩意能到这种程度……
不过李春来清秀的脸孔上,很快便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任他丁公公奸诈如狐,歹毒狠辣,到头来,不还是要喝他李三儿的洗脚水?
因为李春来此时已经知道,这狼窝子沟周围,并不只有这三条路,而是四条路!
根据刘黑子的消息,过山风当年的确是在泥沼那边的第三条路花费了不少力气,想从地下打一条地道出来,防备以后出现变故。
但是因为泥沼底下泥土绵软,地势也复杂,过山风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是放弃了。
而这第四条路,距离这第三条路并不是太远,不过,却是在山上的悬崖上,是通过绳索下来!
绕过泥沼地后,直通摩天岭一线。
李春来白天时已经仔细观察过这边的地形,很明白,过山风这第四条路才是正确的。
否则,就算他能通过泥沼下的地道逃出生天,又能逃到哪里去?
八成还是要被官军的骑兵虐成狗!
只有继续往深山里绕圈,丁公公此时究竟无法把这片山脉全部包围起来,他这才是有着诸多的逃生机会。
然而。
话又说回来。
丁公公此时俨然没有死克过山风这山寨的心,还是想使‘巧劲’,麾下力量构成又极为复杂,真的就能把过山风逼到跑路这一步么?
……
有丁公公背书,次日凌晨时分,李春来便是将后山小路的事情,分别通传给了童爷和符爷两边。
却是一边在南,一边在北。
主要是这条路说是小路,实则根本就不是路。
过山风应该是早年用过这条路,但是后来有了新路,包括官军对他也造不成太大压力,他的物资之类,便不再走这边,而是直接走正门了。
……
天亮后没多久,李春来还没吃早饭,便是接到了丁公公的命令,去大帐议事。
李春来此时心里虽是有了一定的谱,但依然不敢怠慢,他究竟是个正常人,怎能猜到丁公公这等人的心思?
来到主营地的中军大帐,各人大多都是刚刚进来,也明显是刚起床,脸上、身上,都有些止不住的疲倦、憔悴之感。
在外宿营,究竟是没有家里更舒服。
唯有丁公公精神抖擞,恍如没事人一般,精力依然是那么充沛。
这让李春来也止不住的佩服。
这太监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他这种状态,真不是常人能比的。
丁公公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便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此时官军主力虽是还没有完全赶到,但秦军、京营的精骑,包括沂源、莱芜、新泰等地的战兵,都是过来了一部分,说兵强马壮也不为过。
丁公公直接便是下达了作战命令。
连李春来这一小部‘捕快兵’也算上,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差不多得有小三十部势力,都是被派到了狼窝子沟偏南方向的正面战场。
众人对此早有一些预料,有不爽,却是没人敢反抗。
毕竟,丁公公此时这排兵布阵还是很公平的。
可就在军议即将结束的时候,丁公公忽然拍了下脑门子,“不对,杂家还忘了个事儿呢。那谁,小李三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