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跟建州外的外敌斗,更是跟建州内部的自己人斗!
这斗来斗去,但凡是能活下来、并且掌握着不弱权势的人,哪个又是傻子?
就算此时莽古尔泰极为不爽,绝咽不下这口气,却也不敢再跟李春来硬刚了,犹豫了片刻,咬牙切齿道:“传我军令,收兵!”
“喳!”
“当,当当当……”
片刻,刺耳的金声便是响彻起来。
“爷,主子那边传令了,要咱们撤军那……”
这般刺耳的金声,莫说顶在前面的乌托部了,便是李春来此时的位置,哪怕是后营的火兵们,都是听的清晰。
可此时的乌托,像是傻了一般,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呆呆的望着青州左营的战阵,没有丝毫的动作。
旁边的心腹奴才被吓坏了,忙是小心提醒他。
“我……”
乌托很想说些什么,可嗓子眼却犹如被驴毛堵住了,想说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了……
还能说些什么呢?
人家大耳光子都抽到脸上了,自己这边却是毫无办法的。
难道还要硬撑着,让人家把脸抽肿吗?
片晌,乌托只能是强自压下了这一口气,无比痛苦的嘶哑道:“撤,撤军!”
“喳!”
很快,顶在前面的这几个正蓝旗牛录,就像是蝼蚁一般,急急收敛着同伴的遗体、装备,潮水一般便是往回退却,很快便是出了青州左营的射程范围。
……
“哈哈,赢了,赢了,我青州左营赢了啊!”
“我青州左营威武!”
“将爷威武!”
“我大明万胜!”
“万胜……”
随着正蓝旗先锋主力的退却,青州左营阵中却是一下子活了过来,无数人都是不假思索的放声高呼,那股艳红的狂潮,恍如要把天地都给撕扯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相对于鞑子在纪律性上的松散,青州左营这边俨然是两个极端!
是一种牢牢禁锢人性的严苛!
但这些儿郎们究竟也是人,也需要发泄!
此时这般放声大呼,俨然是成本最低也最好的方式了。
“犀利,犀利,真是犀利啊!”
指挥台上,毛文龙也是兴奋的手舞足蹈:“哈哈,三儿,畅快啊,真的是畅快啊!咱们居然把莽古尔泰打退了,而且是干脆果决的打退了哇……”
“将爷,您真的是人中之龙啊,卑职佩服,佩服啊……”
旁边的李元也是止不住的连连挥拳,整个人都是年轻了几岁。
参花那种兴奋就更不用说了,直恨不得现在便狠狠扑到李春来的怀里,死死的抱住这个男人。
李春来笑着应承众人,但他面上虽是带着笑,眉宇间却是止不住的露出了一抹阴翳!
果然。
果然啊。
还是被他猜准了!
饶是他的诱敌之策,几乎已经接近完美,却还是没有能达成想要的结果,甚至,连一级鞑子的首级都不能斩获的……
这让李春来纵然打赢了这一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李春来太贪心,不知道见好就收,而是后金这种野兽般的敏锐和整体,着实是让李春来有点难受的。
毕竟,此地是奉集堡,不是沈阳,更不是海边,远非李春来要久留之地!
若是无法尽快突破,那,李春来未来所要陷入的被动,可就不是一点两点的事情了……
不过李春来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与毛文龙等人一起庆祝,又亲自到一线鼓舞军心。
这玩意,想一口吃个大胖子,搞‘开门红’,还是不太现实啊。
既然做不到,那还不如一开始便死了心,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慢慢搞!
或许这样吃到肉的时间会晚了点,却也是会更稳妥许多。
……
青州左营艳红色的战阵中,依然在放肆的庆祝着。
而对面几里外莽古尔泰他们正蓝旗的战阵中,却是一片压抑的沉寂。
莽古尔泰他们虽是撤了先锋主力,却并没有撤军,一众大小主子依然是骑在马上,占据了一个小山坡,观察着青州左营这边的动向。
“都说说看,已经这般了,我正蓝旗精锐,当如何自处?”
半晌,莽古尔泰也有点压不住了,冷冽的扫视众人。
可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都知道李春来的青州左营火器很是犀利了,谁又傻乎乎的再去请战,白白送人头?
都是一个个的装起了哑巴。
莽古尔泰心中也止不住的失望至极。
以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帮狗奴才,怎么就这么不中用的呢?
想着,他的目光终于是汇聚到了萨连身上。
萨连此时其实也不想说话,毕竟,这种时候就算是要解决问题,可他非正蓝旗嫡系,好了不沾光,坏了却一定要背锅……
可看着莽古尔泰眼神中的期待,萨连心底又有一股热火在涌动,这似乎也是个机会啊……
忙咬着牙道:“主子,奴才观这小李三儿战阵,很是严整,若我旗中主力,不付出大代价,一时半会怕是拿不下他们。但是,或许咱们可以走一个奇招……”
“嗯?”
莽古尔泰老眼陡然一亮,忙是看向萨连:“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