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来心中一笑,面上则是更为规整的为天启小皇帝解释起来。
这个‘敌后根据地’的计划,正是李春来和毛文龙一直在筹谋规划多时的未来核心。
简而言之,便是充分利用好这千里辽海。
毛文龙去皮岛是一条线,李春来要在山东寻找一个出海口,便是第二条线。
但是,种种原因,李春来是肯定不会去登莱的。
到了此时这般程度,李春来宁可接受太监监军,却是绝不会轻易触碰文臣监军。
说着,李春来又道:“皇爷,这个计划,其实只是雏形,具体,臣现在也无法周全。本想回到青州,仔细思量之后,再行向您汇报。但今天,臣也是冲动了,头脑一热,便说了出来……”
“哈哈。”
天启小皇帝不由哈哈大笑:“吾早就说过,在吾面前,你无需遮遮掩掩。此事,虽是纷杂,必将耗费众多,但吾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事情做好。只是……”
说着,天启小皇帝一时也略有尴尬,苦笑道:“李卿,吾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与你支持,但是,在银子方面……吾现在也是穷啊……”
……
离开皇宫,已经是傍晚,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雨,整个天地都显得有些朦胧。
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李春来的心情。
今天与天启小皇帝的面谈,虽说没有达成精准的一致,但是大框架已经比较稳固了。
不出意外,有着奇袭老寨之功的李春来,副将的宝座已经是板上钉钉,便是总兵也未必不可能。
须知,此时这个时代,大明的大框架可还没有崩塌,远不是崇祯年,阿猫阿猫随随便便都能封总兵了。
此时的总兵,几乎无一例外,每一个,都是经过了十几二十年的艰辛打磨,一步步爬上来。
或许他们不会打仗,但是在为人处世方面,哪一个又不是人精?
不过,事情虽是顺利,李春来却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说白了。
山东虽好,但各种原因限制,并非是顺顺当当的发展之地。
起码在目前这个阶段,许多固有框架,是很难被打破的。
而若是此时李春来自请去镇辽东,一个实职总兵宝座,绝对是少不了了。
只是……
若去辽东,到底去哪儿,又该怎么发展,怎么协调?
李春来还是有些踌躇不定。
但此时李春来的心情俨然已经好了许多。
他说着急走,却也不是马上就走,明后天还是要跟天启小皇帝,包括魏公公这边,再好好聊一次的。
回到大宅,李春来刚要洗个澡,好好休息下,参花却已经拿着几十份名帖过来。
她对此也有些无奈。
奈何,这些递名帖之人,不是这权贵便是那权贵,她又怎敢不收,让李春来陷入到麻烦中?
李春来接过名帖看了一会儿,面上不动声色,嘴角边却止不住翘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
这还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那。
李春来思虑一会儿,挑出了其中一份名帖,道:“参花,今晚爷我正好有空,你派人通知咱们这位王掌柜一声,晚上一起吃个便饭聊聊。”
“额,是……”
见李春来有了决断,参花不由如释重负,忙是扭着小腰快步去忙活。
看着参花的倩影离去,李春来嘴角边的笑意不由更甚:“晋中王家,有点意思的啊。”
但李春来刚沉浸在热水中,想好好舒缓下自己的神经,刚出去的参花,忽然急急的去而复返,有些慌张的道:“爷,外面有一对主仆,主人也就不到十岁,但是看着很贵气,指名说一定要见您……”
“嗯?”
李春来眉头陡然一皱:“他们说他们的身份没?”
“没,没有。”
“但是那个少年很霸道,一定要见您。奴婢已经令人把他们请到客堂里了……”
参花这些时日以来,虽说已经适应了在李春来身边的生活,可此时,这等动辄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交际,她还是有些吃力。
“那王掌柜那边如何?派人去了没?”
李春来思虑片晌,早已经沉稳下来。
“去,去了……”
参花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哪能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凑巧啊,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儿嘛……
“慌个锤子的,服侍爷穿衣,先去看看再说。”
李春来心中已经有了一些预料,而且有点灵光一闪,恍如是抓到了些什么,登时便虎着脸,教训参花道。
……
不多时,当李春来来到客堂,果然是证实了他的预料。
只见。
此时一小一大、一主一仆,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客堂里的陈设,不是朱由检和王承恩两人,又是哪个?
早在今天跟天启小皇帝吃饭的时候,天启小皇帝便提及过此事。
他那个弟弟,自从得知了李春来奇袭老寨成功的伟业之后,便根本就坐不住了,恍如屁股里抹了蒜,说什么都要见李春来一面。
天启小皇帝自然知道李春来此时很忙,又怎可能让他过来添乱?
却不曾想,这位小爷,竟然还是绕过了天启小皇帝的布置,找上门来。
“小爷,您怎的有时间到卑职这里来了?卑职这陋室,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片刻,李春来便调整好了心态,忙是快步笑着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