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至村口的一家门外,本意扣门讨些吃喝,却见这户人家高挑残破白幡,看这歪墙榻檐的样子,想来也是穷苦人家,又逢亲人离世定是苦不堪言,二人遂又向村中继续走去,没多久即来到一座高大的庄院门外。
“好气派呵。”陆野子喃喃地道。
梁仕铭抬眼看去,这庄院房檐高挑,门庭开阔,大门上方悬着一块皂木牌匾,上书镶金二字:高宅。
陆野子将胳膊从梁仕铭的肩头抽回,狠抹了抹了干裂的蛤蟆嘴,道:“你去,要点吃喝。”
“啊?”梁仕铭一脸茫然地看着陆野子。身为梁家大公子的梁仕铭,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便别人送来东西,笑得不甜也绝不瞅上一眼,更不用说去扣门乞讨。“我,我不会啊。”梁仕铭一脸难堪地道。
见梁仕铭不依,陆野子露出伤脚,悲戚戚地道:“唉,说什么君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狗屁!师父,为今我这跛脚的穷老道,恐怕要饿死他乡......”
“好,我去我去!”
梁仕铭紧走两步,跨台阶来到门前,犹豫片刻才扣响大门,半晌后侧门应声而开,一个年轻家丁走了出来,打量一番梁仕铭,厌恶地道:“你谁啊?干嘛的?”
见家丁一副厌恶嘴脸,梁仕铭顿时感到莫名的自卑。想自己从小便养尊处优,哪受过如此奚落,但如今既在矮檐下也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叨......叨扰了,在下过路,饥渴难耐,烦请......”
没及梁仕铭说完,家丁即拉开了架势,轰赶道:“没有,没有!赶紧走!”
梁仕铭被呛的面红耳赤,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此时陆野子已拄着镔铁棍气哼哼地走了上来,指着家丁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小孽畜!这位梁家大公子为本道爷化些斋饭,要你在这狂吠?怎的,看什么看,不识得道爷我?”
被陆野子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家丁先是一愣,旋即打量起面前道人来,见此道人头顶破烂网巾,面上泛黄无神,最是那稀疏短眉下一双母狗眼,直翻的让人生厌。看到是一个破烂道人在恶骂自己,家丁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怒目喝道:“呦呵!爷爷我就狂了怎么着?你什么来路我不用知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此宅主人是什么来路!?乃是人称‘高半乡’的高大员外!我家高员外,家大、业大、势力大!你又是哪根葱,也敢来找晦气!?”
陆野子也不示弱,提高了嗓门骂道:“我呸你个狗眼看人低!拿个‘半乡’名头便想在我等这里找到便宜?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位公子是谁?常州府武进县‘梁半城’梁大公子!良田千顷、广厦万千,说的谁?他们梁家!”
见陆野子张牙舞爪、吐沫横飞,梁仕铭虽不赞同却也莫名地感到一丝告慰,此时怕二人越吵越凶,便跟着劝说起来,岂料陆野子似是上了弦一般,不顾梁仕铭劝说,依旧叫骂不停。
“本尊便是茅山上仙!路上疏忽失了盘缠,才放下身段与你家结缘,谁料到居然遇到你这狗崽子,我看你这辈子也没个好活法......”
“陆道长,走吧。”梁仕铭再次劝道,这时见侧门里又走出一人。
“这嚷嚷什么呢?”一个管家模样中年人走出来道。他一脸厌烦地看了看梁仕铭、陆野子,问家丁道,“小狗子,这怎么了?”
闻听这家丁名姓,梁仕铭和陆野子先是一愣,既而心中似是畅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