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仕铭虽也知道自己无处可去,但即便露宿街头,总也好过去义庄与死人同住。
看出了梁仕铭的担忧,陆野子劝慰道:“莫要担心,义庄有值更房,你睡在更房便是,其他全有道爷我应付!”陆野子正说着,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大声道,“不好!”
“何事?”梁仕铭紧张地问道。
陆野子指了指身上的破旧衣袍,双眉紧皱道:“如今这身装束如何使得?且道爷我身上连一道纸符也没有,如若真如那老头所言,万一遇到那不干净的东西,当如何应对?”
“不妨去买一些。”梁仕铭紧说道。
“不行不行,你哪里知道那许多。”陆野子连连摆手道,思索半晌后,转而又乐呵呵地道,“有了!天下道门皆同源!且打听此处道观所在,道爷我亲自拜门,去借些法衣、法器便是。”
听陆野子如此说道,梁仕铭不禁暗暗佩服他头脑灵光,如此非但能够借来所需之物,兴许还能在观中饱餐素斋。
商量已定,二人便四处打听此处道观所在。
二人本意随便找到一位三清门人,要些纸马香锞好行法式,没成想却问出此地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来。
此人俗家姓贾名能,人称白水半仙,修法于镇南朝仙观,得此消息,不只陆野子,便是梁仕铭也欢喜不已,盼望这位得道仙长,不仅能为他二人指点迷津,说不能还能看在与陆野子同道的情分上,帮扶二人前去香积寺也不一定。
二人寻迹来到镇南的朝仙观,发现这道观不似名称那般宏伟,前后仅有三进院落,每一进只并排三间房,正中一座主殿,左右各有耳房一间。
此家道观院门不大,门匾之上“朝仙观”三字已然褪色,甚至连牌匾都有些歪斜,门檐之上绿泥枯叶、丛生杂草,逾显得破旧不堪。
“高人都在这等地方修行吗?”梁仕铭疑惑地问道。
陆野子没有答话,上前一步紧叩观门,口中高喊不停。
不多时观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十几岁的小道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在二人身上转悠两转,微微一礼,略带嫌弃地道:“两位施主,是来祈福,还是还愿啊?”
陆野子恭敬一礼,道:“无量天尊!贫道茅山陆野子,特来拜会观主白水半仙,贾仙长。”
小道童听后脑袋一扬,不耐烦地道:“家师远行,不在观中。祈福还愿,小道便可代领,若是求见我家仙长,须早送拜帖,待仙长应允方可一见。”
听小道童如此说道,二人深信坊间传言不假,看来这白水半仙确是一位道法精深的高人。
陆野子忙向小道童赔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贾仙长若不在,便与你说罢。你我既同在三清门下,今日贫道有一事相求,还望仙童应允。”
小道童白了陆野子一眼,道:“我可做不了主!”说罢就要往门里退去。
“仙童稍后!”陆野子慌忙止道,“贫道自茅山游历至此,闻听此处惨遭妖邪祸害,贫道不忍,便欲行法驱之,只是行得匆忙,身上法具不全,这才来此要请些香台纸钱回去,用毕定当奉还......”
“不借不借!你快走吧!”不待陆野子再说下去,小道童忙退身关门。
见面前小道童竟如此不通情理,梁仕铭也是心生不满,怎奈如今求人办事,只得好言相劝,此时他刚要上前再度求说,却见陆野子已然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小道童推开,呵斥道:“你给我过一边去吧!”话音未落,人已闯进观院。
“哎!你这道人好不讲理,怎能乱闯我家观院!”小道童边嚷嚷边上前去拽陆野子。
此时陆野子刚跑出几步,感觉身后小道童追到,他身子猛地向后一靠,只听“啊呀”一声,小道童没及收住脚步,被陆野子的后背撞翻在地,待梁仕铭走来搀扶,陆野子早已穿过头殿,跑进了二道院。
梁仕铭将小道童搀扶起来,关心地,道:“小道长,你没事吧?”
这时的小道童全没了方才高傲的气势,满脸的难看,一副快要哭的着急模样。
“快,快!快帮我拦住他,不然师父非打死我不可!”小道童说着飞也似地向后院追去。
梁仕铭跟着小道童一路追到了三道院,此刻他刚进院门,险些撞到一个迎面跑来的女子,梁仕铭虽没看清此女子样貌,却觉得一阵浓香扑鼻,直惹得头昏眼胀,而正在此时,就听到院内传来阵阵鬼哭似的叫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