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能让你这样摸混过去?”荣庆堂上,石太君完全没想给儿子留过面子,当着王夫人邢夫人,还有一干的小辈面前直接斥责他。
“你日日在家里和小老婆吃酒耍乐,还不足兴,如今更是大方了,学着那浪荡子在外边养起了人,勾着你早出晚归,连给我请安都顾不得了,今儿我知道了,再不必往外面去,让琏二接了他来,在你那院子里随便给他一间屋子,要是他不乐意,让他直接跟我说。”
贾赦听了,心中自然明白,老太太知道的都知道,只是借着府里忠仆的嘴,再狠狠地败坏自己一笔名声,虽然说,自己的名声也早就被败坏的差不多了。
贾正经!
啧,自己这母亲,还当真是不一般,安乐是自己当年被父亲强逼着在番邦王室留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也当真只是一个外室,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有些糊涂,听错了也怪不得了。
可就算解释清楚,也是不堪入目啊。
“万不是老太太想的那样,数年前,儿子的随着父亲在军队里打熬那么一番,有了那么个儿子,前些日子继承了王位,直接向着朝廷递了降表,”说到这里,拱了拱手,“圣上,传他来了京都,封了个安乐公。”
史太君扶着鸳鸯的手坐直了,想了一会儿,方才语气无波的问他:“可是在京里赏赐了座府邸,不然我从未见你这忙天忙地的。”
在京中,有没有府邸,可是不一般啊。
没修建这个府邸,也就罢了,还能算得上铁网山上的凶禽猛兽。
果真专门为他修建府邸,那就是一只猴子,还是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看着老大这般上心的程度,小野种回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老太太说的是。”
“既然是这个样,这事是该上点心,鸳鸯,把我库里鸡翅木盒子拿出来,交给你大老爷。”
王夫人在屏风后面凝神听着,府里人人都知道,老太太最是疼爱宝玉,私库里的东西,在他百年之后都是要留给宝玉的,但凡出去这么一件儿,就得让王夫人肉疼一阵子。
鸳鸯果真取了盒子出来,打开之后,双手捧着,给贾赦看了。
老太君又歪回了榻上,“你带了这个去,告诉他,不必来拜见我了,往后,你想怎么跟他来往是你的事,只要不让他在我眼前就行,再有,这荣国府的东西,可都是你们老二的,如今出去这么一套也就罢了,其他的,你要是敢偷偷拿了去,我就去皇后娘娘那里,告你这小子的状。”
贾赦捧了盒子,心里酸楚,还是多问了几句:“也算是儿子的血脉,总是要见见他。”
“不必,有宝玉在我跟前就尽够了。”
屏风后的王熙凤听了,定了定,动摇的心神。
有着老太太这句话,就不怕糊涂的大老爷将这个荣国府的家私,直接给了府外的那个野杂种,以后这整个荣国府都是自家琏二的。
王夫人则是心下点了点头,府里的老二还能是谁,老太太最疼的还能是谁?
这整个荣国府的家私都得搬空了,给自家的老爷还有宝玉,哪里还有大房的事。
“咳,”贾赦平息了自己将要薄发的怒气,缓了缓声,道:“这事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说着再次向天上拱了拱手,道:“圣上在大朝会上已经说了,让安乐公认祖归宗。”
“该死的孽障!怎么不早早的,把这话告诉了你老子娘来。”听了贾赦这话,史老太君也不用鸳鸯扶着了,直接坐直了身子,向着贾赦喝骂道。
“快,你快说,圣上还说了什么!怎么连老二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了,别是弄鬼哄我。”史老太君习惯性地又给贾赦扣了个帽子,虽说贾赦并没有什么欺君之罪,可,荣庆堂这群下人的嘴啊!
贾赦在心底暗暗撇了撇嘴,一个工部主事做了没几年就升到员外郎,接着就坐着十多年的冷板凳,也不曾见什么工部的大人同他吃酒,成日里和他那十几个抱怨着朝廷小人太多,饱受排挤,让他一腔才华不得施展。
呵,朝堂上的消息从酒馆得来了,这贾老二都不一定知道呢!
对着贾母的反应,贾赦看在眼中,微微颔首,早就想到了,不是吗,用着平静的语气道:“这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只不过是吴宝象吴老公来告诉我的,其它的,问问老二,看他知不知道。”
贾母气急败坏,几乎指着贾赦的鼻子骂:“老二是个性情端方的,平日里不帮着老二,防着那些小人将老二欺辱了去,也就罢了,怎么到了现在,这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反是引到老二的身上。”
贾赦冷笑道:“老太太让我住在东府,让老二住在荣禧堂,我让了,尽管朝堂上都说这马棚将军,我也只不过是一笑置之。
老太太您说贾老二端方正直,我就问那荣喜堂便是我这个正经的承爵人都住不进去,他贾老二端方正直懂礼节啊!”
说着,也不管史老太君在那里发着脾气,直接拂袖而去,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发脾气,抱着自己的小老婆们听着曲,难道不舒服吗?
只留下史老太君在那里,扶着额头在那里骂道:“看看,看看,我才说了他几句,他就这样来说。
我偏心,谁家父母不疼自家的孩子,我若是不疼他,这个公府怎么能落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