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这些天的脸一直黑着。他亲自率领一支百人队从黑水河上游横渡,试图抓住那个逃跑的贱女人,这足足耽搁了他两天功夫。等他到达黑水河东岸,蔓儿早就失去了踪影。但他的怒火并未因此熄灭,而是一直追击到太行山的西陉口,数次冲击均不得入,结果反而伤了三十来人。
“首领,我们的兵力太少,这样打是打不进去的!”侍卫长小心翼翼地道。
“别跟我说这个!”容满脸怒容道:“他们也没多少人,都在山里忙播种呢!”
是,此刻守西陉口的昆吾族战士虽然不多,可他们拥有地势之险啊!该怎么去劝说这个被怒火冲晕头脑的家伙?
“首领,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侍卫长装作没看见容的脸色,而是继续道:“您现在应该立即赶回大营,掌控各部的战士,这才是您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容悚然一惊。只听侍卫长又道:“毕竟您才继任荤粥族首领,又加之……又加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容悻悻地道:“老头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推了他一下!你当时不是在场亲眼看见了吗?”
“我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问题是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虽然有很多人表面对您效忠,但并非心服口服!如果他们趁您不在率部做乱,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说得很对!”容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回头,对麾下的战士道:“不打了!暂且放过那个贱人……传我命令,急速撤回!”
那个贱人虽然可恶,但目前容最急切的,是立即掌握整个荤粥族,灭杀所有胆敢反对他的力量!
“昆吾族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庇护我的敌人!”容愤愤地望着西陉口,唾道:“等着!等老子把那边的事情搞好,就来踏平这里!”
侍卫长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一支百人队可是他麾下的精锐,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精锐全拼死在这里。虽然自己如今已是为数不多的千夫长,但刚并入他的麾下的那些部族他现在无法掌控。而身旁的这些战士,就是他的弓箭和长矛,是可以杀人的刀!他得靠这些人去镇压不满和反抗!
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就这么一路狂奔着,甚至懒得去管掉队的士兵。
事情正在朝对容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大青山脚下,几个长老正在撺掇着一个年轻人。那个人叫厉,是容的一个同父异母兄弟,因为他的生母是一个奴隶,所以厉的地位一点都不显赫,如今还只是个小小部族的首领,还是最偏远、最弱小的那个部族。
听说萧突遭不幸,厉急急忙忙从自己的牧场赶来,终未能见着父亲一面,只是见到了草地上的一堆白骨,肉早就成了秃鹫们腹中的食物。
他放声恸哭,哭得老头们都有些惴惴然。
你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吗?好像当初慕只负责播种,只管生不管带,任凭厉在草原上自生自灭,别提有什么关照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显然厉很明白这一点。而长老们也需要他如此,他们想要把厉变成他们手里的大旗!
容那个浑小子,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还威逼自己的叔伯辈,实在是大逆不道!那小子要是掌了权,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既然你不听我们的,那我们就另外找一个!
“厉啊,你不用哭了!”一个老头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道:“你有这份孝心,想必你爹能够看见!”
“是啊,你爹已经升天,他死得不明不白的,你得为你爹报仇!”
“容!我绝不会跟他善罢甘休!”厉抹干眼泪站起身来,愤怒地道:“我尊他为兄长,却没想到他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如果我不能为父亲讨回公道,我枉为人子!”
“对呀!”老头们的内心激动不已。
“厉,你放心,只要你振臂一呼,我们这些老头绝对站在你一边,听你指挥!”
“我们暗中还联系了几个部族,他们答应站在我们一边!”
“好!那就这样吧!”厉深吸了一口气道:“只要容一回来,我就想办法弄死他!”
“你准备怎么弄?”有长老试探着问道。
“跟他决斗!”
“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现在的实力比他强大,完全可以采用其他办法!”一个长老立刻摇头道。
“是啊!容那小子打架厉害得很,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打不过他?”厉没好气地道:“从小以来,他就一直压着我,欺负我!我只能吃他剩下的食物,只能穿他不穿了的衣服……什么好事都有他,我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他的母亲是部族首领的女儿?”
“我也打过仗,立下的战功并不比他少!凭什么我只配拥有最贫瘠的牧场,最瘦弱的羊群?”
“我不服!我早就想打败他,让大家看看,我一点也不比他差!”
“唉,要想杀死容,其实还是有很多办法的!”一个长老叹气道:“比如说暗杀,或者是下毒……我们甚至可以把他诓进大营里,趁他不备,群起而杀之!”
“那都是弱者才使用的伎俩!我要击败他,那就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厉生气地道:“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听你们的,唯独这件事情我不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