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提着食盒,来到了丝竹馆。
折梅今日无事,馆里没有学员和顾客,她正在镜子前整理发髻。
牡丹看她满脸笑意,上前替她把发簪插好。
“打扮得如此动人,折梅妹妹你今日可是要出门游玩?”
“司马远说晚上要带我去赴宴,在周知县府里,要招待新任的铆州知州呢。”
牡丹神色严峻,她扶住折梅的双肩:“好妹子,有件事我得如实和你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折梅见牡丹一反常态地严肃,问道:“姐姐你说。”
“瓦子的龟公和我说,司马远将要把你献上,向知州投诚。”
折梅一惊,花容失色:“姐姐莫要诓我!”
“我本也不信,今早还特地问了瓦子里的其他姑娘,千真万确!司马远对你已经腻了,他想利用你为自己的仕途铺路,这都是他醉后和他的几个纨绔朋友说的。”
折梅颤抖着手,将头上的梅花簪子取下,放在铜镜前。
“牡丹姐姐,春妈妈是否也让你赴宴了?”
牡丹点头:“妹妹,春妈妈让我在宴会上跳舞,她也要把我送给知州,妹妹你既已从了良,莫再重蹈覆辙了。”
“姐姐莫担心,今日之宴,我不会参加。”
二人正交谈着,司马远走进丝竹馆,来接折梅。
牡丹便先行离开:“妹妹,我先走了。”
司马远拿起发簪,想替折梅插上,被她摆手拒绝。
“司马公子,今日赴宴,你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司马远一怔,转而温柔哄着:“不是和你说了,你陪我去周知县府上参加筵席,知州也来了,可不能迟到。”
折梅有些失望:“你还不说实话吗?你今晚可是要把我灌醉,乘机献给知州,给你的仕途铺路。”
司马远见折梅已知晓,便不再隐瞒:“我本想在路上和你说的,但我保证不会灌醉你,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你。”
同样的鬼话,折梅已经听过了,她不再相信。
“那么司马远,你是希望我今晚去给知州陪笑伺候对吗?”
司马远以为折梅动摇了:“折梅,你也知道,我仕途不顺,家里又是父亲做主,我无法娶你为妻。”
折梅仰头,两行泪滑落到脖子。
“今日你若得那知州亲泽,以后有了他的举荐,我就能在北都施展抱负,回头就能娶你为妻。”
折梅抓起金发簪,甩到司马远身上,声嘶力竭:
“你给我住口,此簪还你,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司马远捡起金发簪吹了吹,笑脸劝道:“折梅,你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也许知州只是让你陪他喝个酒,不会碰你呢?”
没等司马远说完,便被折梅推到丝竹馆门口,关上了大门。
司马远在门外敲了一会儿,又是吟诗又是求饶,丝毫没有放弃。
直到一些百姓围了过来,他才停了下来,悻悻走开。
“折梅,你怎么不懂呢,等我去了北都,我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傍晚,折梅带着司马远写给她的情诗,独自去了郊外。
她将诗集一页页撕开,全扔到了江中。
站在艞板边,她左脚向前微微迈开,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