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们几个,都回吧。小胡,每人赏五十两银子。”,仁智门前,小德子回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丝毫没有他语句中的那种客气。最近小德子得了近来也算颇受幸宠的康妃和德妃的高看,原本一度有些灰头土脸的他,在宫中也开始回复到以往那种腆着肚子走路的风采了。
内务府的负责搜身等安全事务的太监仆役等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谢了赏便退了。
小德子带着身后身着民族服装的一十二名朝鲜美女,向北面走上不多远,便能进到慈宁花园的后门,在那里,几个妃嫔们正忙着哄那拉氏开心,这位生性略有些古板的皇帝生身母亲始终都不肯接受太后尊号,只是居慈宁宫,帮着已晋位皇贵妃的幼兰以及皇后隆裕管理起后宫而已。
幼兰性子与她相近,所以两人要投机些,反而比姑侄之亲的隆裕要得那拉氏的欢心。今天是内宫女官学堂的首开,承和妃彩子的邀请,东六宫的妃嫔们一应出席观礼,就连一向喜静不喜动的那拉氏也架不住幼兰和彩子的劝,携两个皇子和两个公主一起到来。
大阿哥三岁,其余三个都是两岁,大阿哥溥华是那拉氏最喜欢的,亲自抱着。而其余三个都各自跟着自己的额娘,咿咿呀呀的甚是热闹。
眼见十二个朝鲜美女盈盈的低头跟着小德子,向太后及几位皇后妃嫔行礼过后,便是隆裕首先代表六宫欢迎,一切看上去都很祥和。
而在此时德乾清宫内,为了应对目前局势以及新冒出的大胜以及大败等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1894年的5月25日,朝会后便留下了几位重要的阁臣召开了一个御前会议。
恭亲王奕忻比以往要更加瘦弱,看上去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与坐在他对面同样清减了不少的李鸿章相映成趣。自从谋划要对日本用兵以来,李鸿章一直忙得够呛,而奕忻肩上那些担子,也不是轻松的活计。
次席的容闳由于这几年教育改革的进展还算顺利,而且陆续几批留美留欧的学子即将归来,看上去倒比以前气色要好了不少。张之洞初入中枢,自然是意气风发。与旁边几个年轻人下坐相陪。
奕忻,善耆,李鸿章,张之洞,容闳,李秉衡,刘光第,孔令贻,这八人的分工越来越明确,加上一个随驾行走的梁启超,已经渐渐有小内阁的雏形了。而今天的议题重点便是当前国内局势,以及前段时间的改革步骤在战争期间的应对措施。
目前国内动用兵员,也就是龙旗军一军,直隶一军,山东一军,袁世凯驻朝一镇,以及辽东满洲八旗三万六千人。但是后续的支持部队,以及戒备中随时准备出击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上下的规模。这也让李秉衡的后勤部忙得比作战部队好不了多少。作为野战部队的后勤系统,登陆朝鲜的三万多部队,除了自身原属的后勤支队之外,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国内以及英国人的公司以及商号,源源不段的通过海路给对岸支持。
后勤其实就是一笔经济账,大批大批的银子花下去,就像做生意一样,打赢了战争,就能从对手那里成倍成倍的赚回来。所以,皇家控股远东股份公司也对这次战争投入了五百万两银子的股额,户部的预拨银则达到了一千万两之巨,算上两方面预算中的追加投资,足以支持二十万人的军队最长作战三个月之久。而且目前这种后勤方式,也免了以往那种征发大批民夫,图增民间不满的坏处。尽管现在各商号,洋人的公司也大规模的雇用民间劳动力,但是那都可以计算到就业机会上去,民间只会叫好。
所以,我首先问起的,便是李秉衡这笔帐,听完李秉衡的回奏,我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只是点了点头打算加上几条,寒暄道:“嗯,鉴堂老大人这笔算盘打得好,户部阎敬铭告病,这两头你顾的也有点吃不消吧?”
“谢皇上关怀。”,李秉衡微微一犹豫道:“臣累倒是真有些累,不过臣挺得住。皇上恩询,臣不敢隐瞒。既是说到户部,臣也有个打算,度支事务,依臣之见,盛宣怀是一把好手,他现在的皇家银行事务也渐入正轨,臣以为,也是该给他加加担子的时候了,他品秩不够,臣看是不是能让他兼个左侍郎行尚书事?至于银行……”
听到这里,我抬手止住道:“阎敬铭只是病休嘛,盛宣怀银行那头,也是离不开,这个朕知道你不知道。过了今年,朕就要打算让他去参祥参祥纸币的事情,铜钱固然不能少,但是大宗的钱银来往,以往都是用银子,如今朕觉着,是该去弄纸币的时候了,度支这一头,阎敬铭再做几年吧,这事情就这样了。”
李鸿章边听着,边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秉衡,轻咳一声道:“皇上,要说这纸币的事情,臣倒以为日本的币改倒颇有值得参祥的地方,待这桩战事了了,臣以为是应当派人去专门弄这个事情了。皇上,臣……”
我正边听他说话边喝着茶,听他话里犹豫,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瞄了一眼道:“什么事直说。”,说完继续喝茶。
只听李鸿章犹犹疑疑的继续说道:“电报房来报知,说直隶军在日本吃了个大亏,聂公有弹劾,请臣转奏,臣……不敢隐瞒……”,说完扑通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呈上战报。
殿内的气氛突然诡异起来,我接过电文,聂士成估计是看李鸿章荐将的面子,只是将实情如实奏了一遍,我捏着电文,深悔自己没有将次一级统帅名单一一过目,愤恨的将手中的纸片仍到殿下,冷冷的说道:“你们都看看吧。”
自己则越来越控制不住怒火,大热天里,身子尽然瑟瑟发抖,砰的一声,茶碗被我扔到地下。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道:“如此提督!如此提督!”,边说着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在殿上背手来回走着,突然就一角将殿角的香炉踢倒,咣当一声,整个大殿都鸣响着回响。
几个大臣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跪倒在地,李鸿章开口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有罪。聂公战前与臣拟定名单时,便说不要此人,是臣……”
“李鸿章!”,我指着他喝斥道:“你确是有罪!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何以要强荐此人?不就是你淮军旧部嘛!你昏聩!你如今掌天下兵马,你还不知足!你看朕调丁汝昌离海军,调你入中枢,你以为朕是防着你了?聂士成不是你淮军出来的吗?哦,现在一口一个聂公,是提醒朕聂某封公,你李某仍是侯?你啊你……你不知足!”
眼见我话说得越来越重,旁边奕忻看在眼里,趁着我顿语的机会赶紧插话进来道:“皇上息怒,奴才愿保少荃私心是有的,但是绝无歹意啊。”